下班,她約了小蓉見面,在電視臺門口等計程車,一輛白色小房車漸漸接近,停在她跟前,司機將車門開啟,宦楣連忙退開一步,以為身後有人要上車。
司機是個年輕人,探出頭來,看牢宦楣,&ot;宦小姐,我有宦暉的訊息。&ot;
宦楣的身手比以前不知靈活多少,立即跳上車去,關上門。
司機一邊駕駛一邊打量她。
宦楣出乎意料之外的鎮靜,身經百戰,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刺激她失常。
&ot;小聶叫我來告訴你,宦暉考慮返來自首。&ot;
宦楣聽到這個訊息,反而如釋重負,低頭不語,一時間百般滋味湧上心頭。
車子往郊外駛去,宦楣看著窗外風景,過一會兒問:&ot;幾時?&ot;
&ot;快了。&ot;
&ot;謝謝你來通報。&ot;
&ot;還有,小聶讓我問候你。&ot;
&ot;他好嗎?&ot;
&ot;好得很,只是魂不附體,&ot;年輕人又看宦楣一眼,&ot;相信三魂六魄已被一個叫妹頭的女子收去,每次同他喝上兩杯,總聽到他喃喃叫『妹頭妹頭』。&ot;
宦楣又轉過頭去,看著窗外。
年輕人十分活潑,問道:&ot;宦小姐,妹頭是你的辱名吧?&ot;
宦楣淡淡的答:&ot;不,我恐怕你弄錯了。&ot;她沒有撒謊,確是他聽錯,她不叫妹頭。
年輕人有點意外。
宦楣見他性格開朗,諒他不會介意,於是問:&ot;你是翼軫的接班人?&ot;
&ot;翼軫?早已結束,我在君達公司上班。&ot;他笑。
&ot;君達?也是一間出入口行吧?&ot;
&ot;可以這麼說。&ot;
過一刻宦楣問:&ot;生意好不好?&ot;
&ot;尚可。&ot;
宦楣再也想不出什麼適當的言語。
倒是年輕人,同她熟絡得不得了,又說:&ot;小聶這次調回總部,要接受處分,你是知道的吧?&ot;
宦楣點點頭。
&ot;他對你關注過度,引起上頭不滿,現在停薪留職,賦閒在家。&ot;
聽年輕人口角,他們這一行工作,也根本同其它一般性行業毫無分別,是的,也許統統是一份生計,做慣做熟,與做公務員完全沒有兩樣。
&ot;因為這個緣故,總部才擢升我。&ot;
宦楣看他一眼。
年輕人忽然說:&ot;我不是個人才,我說話太多。&ot;
宦楣忍不住笑出來。
車子停下來,&ot;我恐怕要在這裡放你下來。&ot;
宦楣再一次向他道謝。
一轉頭,小小白車已在車龍中消失。
宦暉要回來了。宦楣不能十分肯定這是好訊息抑或是壞訊息。
站在街上呆半晌,才猛地想起,小蓉一定久候了。
物以類聚,也只有梁小蓉與她境況相仿,可以互相交換意見。
但是小蓉這一天心情出乎意料之外的好,宦楣實在不忍掃她的興,刻意一字不提家事。
小蓉遇到新的物件,據說,對方並不介意梁家過去,小蓉因而喜滋滋。宦楣十分不敢苟同,她最最介意他人不介意她的往事,若真不介意,就不會說不介意,分明是心中介意,口中不介意,如此介意,而偏要悲天憫人,表示不介意,宦楣決不接受這種嗟來之食,寧可餓死。
任何往事錯事恨事,都已成為她生命的一部分,洗之不褪,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