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大川漲紅了臉,「你要不是個女人,老子今天……」
「女人又怎樣?」風煙臉色一沉,「你要是想動手,我陸風煙奉陪!別以為後面有楊昭給你撐腰,就沒人敢教訓你了。」
「你,你……」佟大川氣得結舌,從來還沒有人敢當面這樣出言不遜,她陸風煙算個什麼東西,就連位高權重的王振也不得不給楊昭三分面子,憑她,就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以下犯上,目中無人,當真以為虎騎營裡都是些窩囊廢嗎?
「哐啷」一聲,虎騎營的刀鋒已經出鞘!
他們用的是大刀,薄而亮,寒光炫目,肅殺之氣,迫人眉睫。
「你們要幹什麼?」趙舒大喝道,「誰敢動手,咱們就跟他拼了。指揮使,這就是你一大早在營外攔住咱們的目的嗎?要興師問罪的話,便直說好了,何必打著什麼迎接、恭喜的幌子。」
佟大川也叫了起來:「指揮使,饒他們不得!三番兩次當面挑釁,尤其是這個姓陸的丫頭,根本不把您放在眼裡。」他越說越激動,「咱們虎騎營的人,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窩囊氣?指揮使,你再縱容他們,這以後弟兄們還怎麼抬頭見人哪?」
楊昭一直沒說話,他知道,上至蕭鐵笠,下至軍頭伙伕,這西北大軍裡,多少人在暗暗怨恨他,只要踏出虎騎營駐地,隨處都是敵視的眼睛。可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人敢這樣,大庭廣眾之下,指著鼻子數落他。也怨不得手下的兄弟們按捺不住,對他們來說,還有什麼比統帥受辱更加難堪的事情呢?
「放下刀。」久久的沉默之後,楊昭的聲音從清冷寂靜中響起,只有短短三個字,可是字字千鈞。
「指揮使!」佟大川和其他幾個將領都忍不住叫了起來。
「我叫你們放下刀。」楊昭又說了一遍,曙光裡,他的臉色平靜如水,可曾經統領千軍萬馬的那種霸氣,卻逼人而來。就連風煙,也不禁為之一震!
「今天我是來迎接你們的。所以,剛才的事情,我不追究。」楊昭微微蹙眉,壓了壓火氣,此刻不是生氣的時候,「但剛才那些話,我不想聽見第二次。陸風煙,你要是想挑起虎騎營和趙將軍的衝突,就再多說幾句試一試。」
風煙怔了一怔,他的警告,不是沒有分量的。這不是她和楊昭兩個人的事,在這樣的局面下,一場激烈的衝突對誰都沒有好處。而楊昭此時此刻的這種冷峻,跟前兩次見他完全不同。在接風的酒宴上,他酒意微醺,在摔跤場上,他閒散不羈;可是此刻,他只說了兩句話,就壓住了陣腳,虎騎營的人固然不敢再妄動,就連趙舒的部下也都停止了鼓譟。
這個楊昭,他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的按兵畏戰,到底是因為膽怯,還是因為別有用心?這片刻之間,風煙突然意識到,自己面對的,可能是一個絕不簡單的敵人。要小心啊,不能再衝動浮躁了,當心中了他的圈套。
「這次夜襲十里坡,一戰而勝,實在是士氣大振,可喜可賀。」蕭鐵笠的聲音在帥營裡迴蕩,「趙舒、葉知秋、寧如海、陸風煙,都是咱們西北大軍的頭號功臣!」
下面的歡呼和掌聲四起,帳中的將領和擠在帳外看熱鬧的衛兵們爆發出一陣喧嚷,有人興高采烈地道:「這回得讓趙將軍和葉將軍好好說一說打這一仗的經過。」
葉知秋搖著手道:「我沒什麼好說的,不過是聽軍令行事,倒是陸姑娘,大鬧虎騎營,還設法瞞過了楊督軍,功勞不小,還太快人心呢。」
趙舒也笑道:「是啊,大夥兒沒瞧見那場面,平常佟大川神氣活現的,被陸姑娘這麼一摔一絆,那個狼狽勁兒……哈哈,這個勝仗,打得真是過癮!既痛打了瓦刺狗,又滅了楊昭的威風。」
「趙舒!」蕭鐵笠沉聲喝止他,「這是軍營,你怎敢對楊督軍這樣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