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捨不得花錢是不成的。過一陣子榮小姐有了名氣,這些東西就算不得什麼了。」
錦繡一怔,原來沒有錢,甚至連舞女也是當不成的。就好像那些唱戲的彈曲兒的,出名也要靠著有人捧。
回過頭看看身邊的那些東西,心裡知道是不能收的,左震不過是說說而已,在百樂門當上紅牌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嗎?如果不能,她拿什麼來償還他。
可是這些東西……怎麼這樣的美啊,是她從未見過的華光流轉,璀璨生輝。似乎帶著舞曲的悠揚,帶著夜晚的暗香,引誘錦繡不由自主地伸手去觸控。
換了衣服,重新梳洗過,錦繡端量著鏡中的自己。
杏子色的印花織錦旗袍,鬆鬆挽起的長髮,象牙般凝滑的肌膚、星般眼眸,鮮艷紅唇,在暈黃的燈光底下,美麗得叫人驚艷,卻又迷離而陌生。隔著鏡子,她是那麼美,然而又那麼遠,眉梢眼底,不見一絲歡喜,只有淡淡一抹誤入風塵的不甘心。
這不是她自己,這是她從來不認識的另一個女人。
錦繡隱約間,好像看見了明珠的影子。
恍惚想起,初來上海的那一天,站在殷宅大門外面,風塵僕僕,滿懷希望的榮錦繡。透過鏡子裡模糊的影像,彷彿看見她衣衫襤褸地流落在繁華的街頭,為了一碗飯被拳打腳踢,看著她茫然穿梭在大街小巷,尋找一份謀生的活計,看著她遠遠站在英少背後的角落裡,期待他無意間偶爾的回頭。
錦繡眼底掠過一抹自嘲似的微笑,不知怎麼的,忽然有了蒼涼的味道。
鎮江老家的舊宅子,已經被債主收去抵債,這一輩子怕是再也回不去的了。從今以後,就只剩下她一個人,面對這世上的冷暖炎涼,還有那遙遠不可預知的未來。
左震說得對。她唯一的出路、最好的結果,就是成為百樂門的紅牌,這樣才有機會站在英少的面前,而不是他的背後。
終於就這樣去了百樂門。
時候還早,客人不多,舞女麗麗正倚著吧檯,百無聊賴地搽指甲。一見錦繡,她的眼珠立刻瞪大了,「噯,錦繡,你總算肯穿件像樣的衣服出來見人啦?嘖嘖,腰這麼細,腿這麼長。我們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本錢夠,人漂亮,還怕紅不起來?這下子領班可不敢狗眼看人低了。」
「聽說昨天晚上,左二爺跟你跳了一個舞?」麗麗的聲音裡,充滿了掩飾不住的艷羨,「錦繡,你這也算是一夜之間,烏鴉變鳳凰了。」
真想不明白,錦繡這丫頭才來幾天,一個客人都不認識,怎麼一下子就被左二爺看上了呢?看她頸上戴那串圓潤純正的珍珠,價錢一定不便宜,怎麼可能是她自己買的。昨天那一舞,不知道值多少錢呢。
「跟左震跳個舞,有那麼驚天動地嗎?」錦繡也不明白,「你們天天陪的這些客人,哪一個不是達官貴人,有錢有勢,什麼人物沒見過,早就見多不怪了吧。」
麗麗臉上的表情慢慢變得怪異起來,看了她半晌才道:「你——連左二爺是誰都不知道!難怪口口聲聲連名帶姓地叫他,我在百樂門也呆了好幾年,像你這樣左震左震的,還真是頭一回聽見。」
錦繡一怔,怎麼了,看她那什麼表情,有這麼嚴重嗎?「對了,我也一直奇怪,好像別人都叫他二爺。到底為什麼?」
「他是何老爺子唯一的徒弟,當年,青幫的第二號人物。況且現在又是向先生的拜弟。」麗麗道,「大家這樣稱呼他,是尊敬的意思。」
「青幫?」錦繡一頭霧水。聽起來……不像是什麼好東西。
麗麗嚴厲警告她:「出來做事,一定要知道外面的規矩,何老爺子過世以後,二爺就是青幫的龍頭,你這麼左震左震地亂叫,要是被別人聽見,早晚會吃虧。」
青幫的……龍頭?!錦繡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