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說了要帶咱們去看俄羅斯大馬戲團的首演,可是你看阿禧,她非要去燈會湊熱鬧,有什麼好看的,年年都是那個樣子……」
阿禧也不肯退步,「不然你去看你的,我跟阿姐錦繡去看燈——」
明珠被她倆吵得頭暈,把報紙「啪」地一擱,「好啦!都有沒有出息,為這麼一點小事吵翻了天。今晚上我要陪向先生去聽白老闆的評戲,什麼馬戲團,他從來也不看。倒是英東喜歡這些西洋景兒……不然錦繡,你跟霜秀去看看,我打電話給英東,叫他來接你。」
錦繡的頭搖得好像潑浪鼓,跟英少去看馬戲?明珠又在打什麼歪主意!
霜秀在旁邊慫恿著道:「去吧錦繡,據說這演出很轟動,一票難求呢!不然我們再拉上阿娣,她去吃茶會,一會兒就回來,我看她這兩天怎麼也病懨懨的,準是因為這些日子都沒看見左二爺的緣故……」
「霜秀!」明珠打斷了她,「這種玩笑你也亂開,阿娣回來聽見,看不撕了你的嘴。」
錦繡裝模作樣地翻一頁書,裝作什麼都沒聽見。
呵,左二爺。
隔了有多久,好像有半輩子那麼長,沒有聽見這三個字了。乍一聽,心裡就好像被火烙了一下似的,頓時打翻了五味瓶。
想見他的慾望,再次洶湧地漫上來,明明知道再見已經是不可能,但這慾望日日被冰封在心底,一有機會,就好像是沸騰的熔岩噴湧而出,燙得整個身子都熱起來。只要再看他一眼,哪怕就像上次那樣,遠遠地遠遠地看一眼,付出什麼代價都可以!
可是想起上一次,在百樂門看見他的時候,一個在門裡,一個在門外,中間隔著那麼多人,那種疏遠決絕的氣氛……左震,他是真的不想再見到她了吧。
「阿姐,向先生的車子來了,在門口等著接你。」小丫頭從園子裡跑進來,通報明珠。
「怎麼這麼早?」明珠也一呆,順手拿過身邊的大衣,又一把拉起了錦繡,「別裝了,看什麼書,半天眼珠都沒轉一下。跟我一起去聽評戲,很有名的段子,你一聽就會喜歡。」
錦繡來不及反應,已經被她不由分說地從沙發上拽了起來,一直拖著出了大廳,果然向寒川的車已經停在門口。
司機已經下來開啟車門,錦繡只得坐進去。
也許明珠說得對,既然不得不忘記,就應該扔了他送的衣服,扔了他送的首飾,重新打扮得花枝招展,就好像從來不曾認識他一樣。日日坐在屋子裡,對著四面牆,遲早有一天被那潮水一樣漲了又落、落了又漲的思念給逼瘋了。
車子開始起動,轉過了大門,轉過了街角,錦繡忽然緊緊趴在車窗玻璃上。
街角里站著的那人,是誰?看著那麼眼熟。
「等一等,等一等!」她忽然叫出了聲來,「向先生,麻煩你停下車,我要下去。」
車子猛地剎住了,因為剎得太急,猛地一震,明珠差點撞上前面的座位,「錦繡,你是不是瘋啦?」
錦繡拉開了車門,「石浩,我看見石浩了。」她來不及多說,徑直回頭朝街角跑了回去,石浩怎麼會來這裡?是不是——是不是左震——
在那裡靠牆站著的果然是石浩。他好像在那裡已經站了一會兒工夫,他在等誰?
錦繡跑到他面前站定,覺得心怦怦地狂跳,也許是跑太急了,頓時口乾舌燥,「石浩。」
「呃,錦……錦繡。」石浩一下站直了身子,因為意外,他有點結舌,「你——你從哪裡過來的?剛才我看見向先生的車子過來,所以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
錦繡緊緊盯著他,平定了一下呼吸,才小心地問:「你有話跟我說?是——二爺叫你來的嗎?」
石浩尷尬地搓著雙手,「這個,這個倒沒有。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