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的笑意逐漸褪去,神色變得深沉起來,道,“是。”
我聳聳肩,笑,“五皇子一心想除掉太子,甚至請名動江湖的絕殺門出手。卻不料,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而太子……”我放緩聲音,低低道,“憂國憂民的太子,終究還是成為犧牲在皇位下的一累白骨。”
“你惟獨說錯了一件事。”他突然開口道。
“什麼?”我疑惑的看去。
“朕與楚漣碧,同父同母。”他緩緩道。
我心裡一驚。
他低低一笑,起身走到窗邊,看向窗外,聲音變得有些飄渺,“當年,孃親是被那個老東西所姦汙。當孃親懷有朕時,被他所脅迫,帶回宮中。孃親知道朕非他所有,但他並不知曉。既入宮門,為了保住朕的命,孃親也絕口不提。
後宮三千美眷何其多,入宮沒多久,他便對孃親厭倦了。孃親乃一介民女,沒有地位,沒有權勢,在那吃人的深宮中,帶著朕艱難求生。我們母子雖身在皇宮,過的卻是連貧賤百姓都不如的日子。所謂的尊嚴、人格,早已蕩然無存,有的只是日復一日的憂慮、驚恐和羞辱。
朕因天資聰穎,在幾個兄弟間出類拔萃,而幼時,朕不懂掩蓋鋒芒,只願孃親高興,努力表現,結果遭人所害,身重巨毒,幾番瀕死。老東西不聞不問,甚至將我們母子隔離,對外謊稱朕是身染重病。孃親向他懇求數次,最終得以帶朕離開皇宮,前往寺廟養病。”
我心裡五味雜陳,難以言語。幸福的人幸福大多相同,不幸的人卻各有各的不幸。
良久,我開口道,“跟楚漣碧比起來,你已經算幸運了。你娘一直在你身邊,照顧著你陪伴著你。而他,沒有了娘,還被爹殘酷折磨……他哭泣時,連一個溫暖的懷抱都沒有……”
“是,孃親對朕很好。在寺廟裡,為了替朕解毒,她窮盡心力,最終,以自己的命換回了我的命……”他的聲音變得很低很壓抑,“朕在孃親墳前發誓,一定要顛覆這王朝,奪了這天下。”
“在宮外時,有幸與大哥相逢,我們便開始了漫長的計劃。我們是親兄弟,也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難怪,我本來也疑惑過,如果妖孽跟周桓夕是同母異父的兄弟,他該恨他才是,怎會幫他。
我呵呵一笑,“看如今這局面,就知道你們已經醞釀很久,將一切計劃周密了。新舊朝代更迭本會是最動盪的時期,可現在卻天下太平,沒有引發混亂,也沒有任何流血鬥爭。可見這麼多年,你已在朝中遍植自己的血脈,根基之深,觸角之遠,怕是早已將一切都盡在掌握之中。說起來,殺掉皇帝並不難,難的是如何登上皇位並坐穩它,你很成功的做到了。所以,無論這天下究竟姓什麼,你也沒有對不起黎民百姓。”
“這麼多年,朕與大哥一明一暗,剷除異己,籠絡各方勢力,只待有朝一日,拿下這江山。”他微微一笑,屬於勝利者特有的笑,雖然淺淡卻如此張揚。那堅定的眼神裡是說不盡的深長,道不出的帝王霸氣。
以前怎麼就沒看出來,他是個這麼有志向有野心的人……
是他藏得太深了,還是我太眼拙了?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那日我們在客棧,就是楚漣碧也出現的那天。他那晚見了你之後,似乎特別的悲傷,為什麼呢?”我開口道。這一直是我心中的困惑。
“那天,是我們孃親的忌日。”二皇子低聲回應。
怪不得……怪不得他那晚那麼迫切的要我對他發誓……
我的心再度揪痛了!
“既然你們倆互相扶持,患難與共,那麼,現在武林中人都要圍剿絕殺門,你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吧?”這才是我要找他單獨談話的最終目的。
周桓夕卻是莞爾一笑,道,“這麼多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