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六臉上浮起一絲獰笑:「你不用聽懂,因為過了今天,你永遠不用再懂了。」
「六哥!」錦繡驚呼著被他拖下車,拚命掙扎著,「你是二爺最好的兄弟,為什麼要害我……」
一隻手粗暴地摀住她的嘴,「你這條小命還值得我這麼大費周章?你以為只有左震會玩陰的?抓你不過是個餌,我倒要看看,左震來是不來!」
「唔!」錦繡拳打腳踢地反抗,卻被麻子六三兩下捆了個結,順便往嘴裡塞上一團破布:「等著看左震怎麼死巴!」
空蕩的房間裡,四壁蕭條,十餘個孔武剽悍的男人持槍肅立,嚴陣以待。屋子正中放了張紅木八仙桌,麻子六就坐在桌邊,沏了壺熱茶,不急不慢地擦著槍。錦繡被捆吊在屋角,不斷地踢動掙扎——她不要被綁在這裡!這是個陷阱,左震會知道的,他一定不會來!
但是,錦繡的祈求並沒有應驗,因為麻子六已經站了起來,順著他的目光望向大門口,一步一步走進來的,不是左震還有誰?
「二爺,沒想到我叫人送封信去,就請得動你的大駕,讓你百忙之中還親自跑這一趟,真是太失禮了。」麻子六一臉熱情洋溢的笑,看得錦繡反胃,怎麼會有人這樣虛偽,都這個兵刃相見的時候了,還一副哥倆好的笑臉。
「好說。」左震淡淡一笑,在桌邊坐下來,就好象真的是在自家茶館喝茶似的,一派雍容閒適。「不知道你特地請我過來,有什麼事?」
「小事一樁。」麻子六瞥了一眼錦繡,「我看這個女人有點不順眼,請二爺替我教訓教訓她。」
左震一隻手拿起茶杯,給自己倒了杯茶,連眼角也沒有往錦繡那邊瞟一下:「是嗎,對付女人,我的經驗沒你多。」
「所以你處置女人的辦法,就是割了她的舌頭,再一槍打穿她的腦袋?這倒是個乾脆利落的好法子,我也不妨照著辦。」麻子六暗暗挫牙,他最恨看見左震這種不動聲色的樣子,好象什麼都在他的控制之下。他已經陷入重圍,憑什麼還敢這樣強硬?
左震喝了一口茶。「這麼說,你和趙振芳有交情?這可有點奇怪,一個為日本人賣命、潛到向先生身邊吃裡扒外的女人,會和青幫的三當家有關係。」
「這個你不用管,」麻子六狠睇著他,「就在這間屋子裡,你叫人殺了我的女人,現在,我要把這筆債分毫不少地討回來!」
「你叛幫犯上,勾結華南幫暗算兄弟,都是為了她?」左震一隻手支著額,看著杯中冉冉上升的熱氣,「趙振芳給日本人當間諜,為了整垮虹口紗廠,不惜出賣身體色相,對你的主子下手,你為了她,來算計我?」
「向寒川是什麼東西,配當我的主子?」麻子六叫了起來,「弟兄們流血流汗打回來的江山,姓向的憑什麼騎在我們頭上呼三喝四?我早就忍不下這口氣了!他還糟蹋了我的女人,我恨不得捅他幾個透明窟窿才解氣,還要給他當牛做馬?呸!」
「這件事,你策劃了一年,也的確不容易。」左震不慍不火地響應麻子六的暴跳如雷,「可是榮錦繡還算不上是我的人,你這番苦心,怕是白費了。」
什麼?!錦繡一直睜大眼看著他,生怕他有個閃失,而他進了門就連瞟也不瞟她一眼。錦繡明白這種局勢之下,也不容左震表達他的關心,可是一聽他這句話,心裡還是忍不住地打了個寒顫。
「我在外面的女人有多少,別人不清楚,難道你也不清楚?」左震好整以暇地喝著茶,「你憑什麼斷定,我就得把她當回事?」只要把麻子六對錦繡的注意力引開,他就有機會救錦繡脫險。
麻子六的臉色忽然變得鐵青,噎在原地,是,左震手邊不缺女人,是不一定非要對榮錦繡耿耿於懷。可是再一轉念,他目光閃動,忽然笑了起來,「二爺,換作別人,當真就被你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