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雲說下去:「我自幼喜歡易容,姑姑讓我旁觀。」
「小雲,你剛剛說到元師傅還有一位朋友,她又在什麼地方工作?」
「啊,她是學者,她周遊列國,研究全人類土著面譜,蒐集資料,著書立論。」
文昌驚嘆。
「她說該項文化資料是一個寶庫,可追溯至數千年前,不過她只研究現世存活的面譜描繪,據姑姑說,她逗留在那城即俗稱愛斯基摩地區已有一段日子。」
文昌又再次讚嘆。
小雲十分高興,「姑姑說過些日子讓我跟她們學習。」
文昌不動聲色說:「那大概要到你過了十八歲才講了。」
小雲不置可否。
文昌立即說:「對不起我太好奇。」
因為開懷臺這地方像一個夢幻世界,什麼都似幻似真。
文昌把完工的人造眼球小心翼翼放回盒子。
這時她們忽然聽見師傅的工作室傳來哭泣聲。
小雲說:「我過去看看。」
文昌說:「我還有點事,我告辭了。」
她收拾一下,穿上外套,剛想走,小雲喚住她:「阿昌,姑姑勞煩你過去一下。」
文昌立刻應聲是,跟著小雲走進工作室。
文昌看到師傅慣常坐在她光亮的位置上,對面有兩位女士,分明一對母女,年輕那個低頭無言,她母親哀哀哭泣。
元師傅聲音平靜,「小雲,你去準備寧神茶,阿昌,請過來。」
阿昌走到師傅身邊,一看那年輕女子,便明白整件事。
怪不得師傅叫她,原來那年輕女子左邊面頰與文昌幾乎一般,有一個極大疤痕,傷及筋肌,故此癒合之後嘴角扭曲,有點可怕。
元師傅說:「這是於太太與於小姐。」
文昌覺得一切言語都屬多餘,她坐到母女面前,低聲說:「請看著我。」
文昌輕輕摘下面具。
於太太瞪大雙眼,立刻止哭。
於小姐輕輕籲出一口氣。
文昌又迅速把面具帶上。
人們悲泣是因為他們覺得獨自不幸,等到發覺並不孤單之際,心情往往好過一些。
於太太情緒緩緩平復。
小雲捧著熱茶進來。她喝過一口,輕輕說:「你也經過多次矯型手術無效?」
文昌點點頭,握住於小姐雙手,「我終於大學畢業,找到合適職業,此刻主持一間美術工作室,我想告訴你,我們可以正常生活。」
於太太氣定了點,她急不及待問:「你結婚沒有?」
文昌閒閒答:「還沒有,不過,我認識許多社會公認的美女,她們也未婚。」
於小姐忽然低聲問:「人們怎麼看你?」
文昌據實答:「我的同事,我的客戶,都視我與常人無異。」
「真的?」
「我不會騙你。」
「他們對你的面具不說什麼?」
文昌微笑,「我對他們的高跟鞋、染金髮也毫無異議。」
「但是我們有殘疾。」
「是,我們後天不幸破相,無可挽回,你可以整天自憐哭泣,也可以正常生活,你挑什麼?」
於小姐又籲出一口氣。
文昌溫和地問:「你幾歲了?」
於小姐低聲答:「廿一歲。」
「發生什麼事?」
「一項搶劫案,兇徒拉扯我手袋,背帶一時纏住,他揮利刀割斷帶子,傷及我面部。」
文昌聳然動容。
「兇徒抓到沒有。」
「判刑7年。」
於太太怨怒地說:「我女兒無辜被判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