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季堂問:「你怎麼心事重重?」
我說:「跟你們說也沒用,少年不知愁滋味。」
「去你的,你好老嘛?」
「起碼十載八載,還不夠?」
少壯過來問:「小姜,你跟我姐姐在聊什麼.」
「天南地北,你姐姐有心事。」
我站起來,拍拍衣服。
少壯說:「姐姐在這裡渡假,少個人陪,這樣吧,小姜,系裡面數你最悠閒,你來帶我姐姐到處走走──」
我不待少壯說完,馬上搖手,「不,我自己會得走,這邊這麼平靜,我可不怕。」。
少壯瞪我*眼:「寂寞也不怕?難得小姜肯陪你走走,告訴你,溫哥華這個地方是很悶的,逛公司的話,一個下午便可以走遍全城,一星期下來,你就嚷著要回香港。」
「你聽聽你這張嘴。」我說。
可是少壯說得很對。
這是個很平靜的城市,時間太經用,往往晨早起來跑步,待吃完早餐,幫母親做妥一切家事才只有上午十點半。
我有點無措,母親看出來,便說:「我叫企國來接你回去可好?」
我反問:「你不歡迎我在這裡住?」
「你真是拿來講,母親豈會嫌你?只是你如此吊看不是辦法,要不與邱國企離婚,如今也是平常事一件,要不回去,你總得有個打算,整天對牢我唉聲嘆氣,不是辦法,凡事要拿出勇氣來。」
沒想到薑是老的辣。
「我再想想清楚。」
「好,想吧,別待五十歲才想清楚。」
我苦笑,三十五跟五十三有啥子分別?反正在男人的眼睛裡,只有十五至廿五的女子才值得觀之。
至於姜季堂這樣的小夥子,約會我不過是為了心腸好。
抵步都一個星期了,企國連電話也不來,他早已忘記我,樂得出入在脂粉叢中,我再回去也來不及,不如豁出去,到處玩玩散散心再說。
我跟著小姜去漁人碼頭吃海鮮,扯風帆出海,到公園騎腳踏車,日日換一個節目。
小姜目前在寫博士論文,不必上課,每天工作數小時,「有時腦筋卡住,沒有新發展,思維不上來,出來輕鬆一下也好的。」他說。
因而我見他比見弟弟還多。
他照顧得我很好,人也成熟,對住他,倒是不擔心沒話說,他是個好伴,可以想像得到是少女們的夢裡情人。
我們在水族館參觀的那個下午,他忽然說:「少壯與我說:你早已結婚了。」語氣中似有無限惋惜。
我訝異,「你到現在才知道?我大兒子都十三歲了。」
「我不敢相信,」他睜大眼睛,「你自己有多大?」
「三十六。」
「胡說,」他搖晃我雙肩,「廿七l八罷了,說這種話嚇我,望我知難而退。」
「你說什麼?」我既好氣又好笑。
「我跟張少壯說,我要追求你,他便取笑我,說你給了婚,並且夫妻很相愛,是不是?」
「相愛?」我啞然失笑,「你這樣問,叫人怎麼答?」我取出護照,「但見我的正確年齡的確是三十六,請查核小姜,你的好意我心領,我春我們沒什麼前途,不如就此打住。」
地瞪看我,「咦,你倒真是慡快,三扒兩撥就想把我否決掉?沒這麼容易呢,我不是這麼容易擺脫的。」
「什麼?」我也睜大眼睛看住他,「我可是為你好,你拖住一個尷尬年齡的女人,做姊姊,嫌老,做母親,嫌小,幹什麼替自己找麻煩?」
他把一張孩子瞼伸過來,「做情人,剛剛好。」
「咄!太無禮了。」
他笑,「何必把年齡看得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