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一摸空白的牆壁,「我要走了。」她輕輕說。
她拎了行李下樓,沈鏡華詫異地說:「你沒有轉妝?」
金瓶輕輕說:「做中年人無拘無束,真正舒服,我不想轉回原形。」
沈鏡華忽然指一指對面,「看!」
只見對面平房燈光全部亮起,傭人都已起來,人形晃動。
「出了事。」
這麼快,如此經不起考驗。
大門開啟,一個女傭驚惶失措站在門口,像是等什麼,接著,警車與救護車的尖號響起,漸漸接近。
金瓶很沉著。
沈鏡華握住她的手。
他低聲說:「不要動。」
這時,有其它好事的鄰居開啟門出來張望。
金瓶輕輕說:「我們若不出去看看,反而受到嫌疑。」
鏡華點點頭。
金瓶去開啟門也張望一下。
只見穿睡袍的鄰居議論紛紛,警車已經趕到。
「警察,讓開。」
飲泣的女傭大聲說:「殺了人,她殺了他。」
沈鏡華見慣大場面,可是到了這個時候,也不禁有點寒意。
他略一猶疑,看一看身邊人。
只見金瓶凝視對門,一雙眼睛在黑暗中閃出晶光來。
她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似尊石像,你可以說她全神貫注地在看一場球賽,也可以說是在看一場戲。
是,是她一手安排的戲。
她對同門師弟妹的性格行動瞭如指掌,他們逃不出她手心。
沈鏡華忽然覺得害怕。
難怪她願意今晚撤走,原來她一早已達到目的。
沈鏡華悄悄鬆開金瓶的手。
這時,警察與救護人員進屋去,用擔架抬出一個人,接著,又有另外一個人混身血汙,被警察押著出來。
站在不遠之處的鄰居蘭加拉太太驚呼:「是王太太,王太太殺王先生。」
玉露聽見叫聲,驀然轉過頭來,神志不大清醒的她忽然笑了。
玉露一向會在最不適當笑的時候笑。
這一次也不例外,在警車藍色閃燈下,她雙目通紅,一臉血汙,那笑容更顯得無比詭異。
忽然,她像是在人群中看到什麼。
「眼睛,」她尖叫,「眼睛到處追隨我。」
她被帶進警車車廂。
這時,鄰居已被嚇呆,也有人怕事,迴轉屋內。
那蘭加拉太太一直喃喃說:「怎麼可能,一直都是恩愛的一對,莫非遭到邪惡神靈的妒忌。」
警察一直工作到天亮。
金瓶不能在這個時候提著行李離去,只得做了咖啡與沈鏡華提神。
沈這時才緩緩回過氣來。
接著,記者也趕到現場。
看樣子鬧哄哄起碼要嘈到下午。
沈鏡華說:「大家休息一下吧。」
金瓶開了電視看新聞。
記者這樣說:「——一個寂靜的市郊住宅區發生命案,年輕的懷孕妻子懷疑殺死丈夫,鄰居大為震驚,受害人已證實不治……」
金瓶不出聲。
她坐在藤搖椅上沉思。
過了很久,沈鏡華輕輕嘆一口氣,「罪有應得。」
沒有人回答他。
他走過去一看,發覺金瓶在藤椅裡盹著了。
沈不出聲,靜靜凝視這個女子。
他認識她嗎,其實不,他願意娶她為妻與她生兒育女嗎,他戰慄,不,經過昨晚,他改變了主意。
金瓶忽醒轉,看到沈鏡華,微微笑。
她說:「我真不中用,怎麼盹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