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他背著乃娟,滿屋跑。
乃娟伏他背上也笑。
他跑出屋去,在前花園不知怎地絆到一塊石頭,向前撲去,兩人一起作滾地葫蘆。
乃娟扶著膝頭雪雪呼痛。
「對不起,連累了你。」
乃娟溫和地答:「不怕,同舟共濟。」
事情就這樣決定了。
因為兩人志同道合,從未想過要舉行盛大儀式,宴客或是打扮成參加化妝舞會那般,所以十分輕鬆簡單。
一起去登記註冊,職員問:「想挑甚麼時間?」
乃娟像約牙醫一樣,「星期一上午十時吧。」
她邀請碧好任證婚人。
電話裡,碧好一知道訊息,忽然飲泣。
事後乃娟感慨,「人類真奇怪,歡喜也哭,悲傷也哭。」
至中說:「不要想太多。」
乃娟提醒他,「要置家了。」
兩人逛半日傢俱用品店,只添了一隻微波爐煮蛋器,價值廿七元半。
「從此不必用定時器算準兩分半鐘-半生熟蛋了。」非常高興。
原來,那樣小事,有人分享,也是幸福。
至中通知了利家亮。
家亮說:「真替你倆高興。」
「你呢,家亮。」
「還需尋覓。」
「我真幸運,你叫我娶一個需要三聘之禮才能過門的女子,我會吃不消,在報上讀到某名人結婚可以結三日三夜,吃完又吃,玩了又玩,真覺詭異,婚姻,不是婚禮。」
這話的原創人是吳乃娟。
「我會準時出席。」
那天下午,至中對乃娟說:「新居隨時可以入夥,有時間的話,把雜物收拾一下。」
「阿,開始奴役我了。」
「是,日以繼夜,不停操作,煮飯洗衣灑掃庭廚,生兒育女補習功課……嗯,還漏了甚麼?」
乃娟看著他笑,「好好好。」
趁他出去了,她還是替他收拾雜物。
做得悶了,她坐下來看影碟,乃娟挑了北非諜影。
影碟有點怪,看仔細了,這一張軟體,卷標上卻寫著卡薩布蘭卡。
這是怎麼一會事?
放計算機上打出來,卻是乃娟的照片。
自己看自己,感覺怪怪,卻又有點溫馨。
照片是幾時拍下的?
乃娟永遠穿灰色與深藍色,很難分辨正確時間,約莫是受傷之前吧。
在泳池邊,在書店,街上,甚至家門前,照片中的她從不面對鏡頭,她好象不知有鏡頭對著她。
這些,都是至中偷拍的照片。
咦,乃娟對這些,不是已經全無記憶了嗎。
受傷後她表示忘記有利家亮這個人,還有,也不記得至中曾經受委託跟蹤過她。
是照片突然令她恢復記憶?
當然不是。
為著簡化生活,為著使至中剔除芥蒂,乃娟才說失憶。
很多時,不提起就是不記得,在適當的時候可使友誼或感情長存,不想計較,認為對方的情誼瑕不掩瑜,又何必記性太好。
不記得了。
真的不記得?我不相信。
我不是要叫你相信。
是選擇不去記得吧。
正是。
至中也十分接受她不復記憶這件事。
他一直保留著照片,並沒有交出給利家亮。
乃娟發覺軟體貯藏了幾百張照片。
有一批近照在他家裡拍攝,他家正舉行宴會,人頭湧湧。
噫,這是阿瞿慶祝升職,乃娟被誤認為之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