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莞寧待在梧桐居里,有陳月娘和一眾丫鬟們相陪,倒也不寂寞。
玲瓏和珍珠幾個到院子裡放起了焰火。火樹銀花,絢爛多彩。顧莞寧穿得暖暖的,手中捧著暖爐,坐在廊簷下看她們幾個嬉鬧。
“琳琅,你也去放幾支焰火。”顧莞寧笑著說道:“別總待在我身邊。”
正是妙齡少女,哪有不愛熱鬧的。
琳琅卻笑道:“她們放焰火,奴婢又不是看不到,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
任憑顧莞寧怎麼催促,琳琅硬是不肯走。
顧莞寧也沒了法子,對陳月娘無奈地一笑:“夫子,我這個做主子的是愈發沒有威嚴了。連琳琅也不肯聽我的。”
陳月娘笑著逗趣:“小姐自懷了身孕之後,性子比往日溫和多了。也怪不得琳琅膽子大了起來。”
顧莞寧被逗得笑了起來。
這幾個月來,她沒有出過府,也極少過問府中內外的事,盡力讓自己心情愉悅,安心養胎。
這樣平靜又安謐的生活,前世從未有過。
平和的心境,也令她比平日溫潤柔和了許多。身邊人感受深刻,就連她自己,有時也難免自嘲幾句:“看來,我往日待你們是太苛刻了。不是一個好主子。不然,怎麼會連琳琅都怕我。”
陳月娘和琳琅一起笑了起來。
顧莞寧看著陳月娘端莊秀麗的臉孔,心裡一動,故作不經意地說道:“今兒個是新年初一,徐大夫也是孤零零的一個人。陳夫子,有勞你跑一趟,請徐大夫過來吧!”
陳月娘也沒多想,笑著應了一聲。
徐滄就住在梧桐居的客房裡,來回跑一趟倒是不費什麼時間。
很快,徐滄便隨著陳月娘來了。
顧莞寧對徐滄頗為客氣,含笑道:“徐大夫孤身一人,我便讓夫子將你請了過來。坐在這兒看看焰火說說話,人多說話也熱鬧些。”
徐滄下意識地看了陳月娘一眼,然後笑道:“太孫妃如此關心草民,草民心中感激不盡。”
琳琅最是細心敏銳,此時也窺出了些許微妙,不由得抿唇輕笑。
小姐和太孫感情深厚,沒什麼可煩心的。現在倒是替身邊人操心。
……
徐滄倒也不拘謹,顧莞寧賜座,他便大大方方地坐了下來,正好坐在陳月娘的身側。
顧莞寧側過頭,和琳琅低聲閒談。
陳月娘也不好晾著徐滄,便也隨意挑了個話題:“徐大夫在府裡住了這麼久,似乎從未有家人來探望。”
徐滄笑著說道:“說出來不怕夫子笑話。我家中既無妻兒,也無親友。拎著藥箱,便能搬家。哪裡有人來探望我。”
陳月娘的眼中流露出幾分同情,輕聲說道:“孤身一人過日子,確實不易。徐大夫為何不成家?”
“我長相平平,不修邊幅,家境貧寒,又整日痴迷醫術,哪有女子肯嫁給我。”徐滄也不嫌丟人,說得異常坦白:“若不是太孫殿下慧眼,將我召進府中。我現在怕是連飯都快吃不上了。”
陳月娘微笑道:“徐大夫何必妄自菲薄。你醫術高明,深得殿下器重。日後前途無量。日後功成名就,想娶名門閨秀也不是難事。”
絢爛的焰火中,陳月娘堅定秀麗的臉龐多了幾分溫婉。
我不想娶什麼名門閨秀,只想娶你。
徐滄的心悄然悸動,默默地想著。
可惜,此時此地不宜說這樣的話。就算是兩人獨處,他大概也提不起這份勇氣。
陳月娘含笑的聲音響起:“上一次徐大夫為我兒子配製的傷藥效用極佳。阿同請我和你道一聲謝。”
季同時常出入梧桐居,徐滄和年輕英俊的季同也打過照面,聞言立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