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何苦還要孤注一擲,將自己置身於險境?
或許是因為,她心裡有太多的怨恨不甘。這股怨氣,並未因元佑帝的故去而消散,也未因元佑帝的臨終遺言而終結。反而更多了一層憤慨。
元佑帝既然放心不下她,為什麼不直接恢復她的鳳位?偏偏讓她以靜妃的身份在宮中苟活?
什麼奉養天年,什麼視她如嫡親祖母。都是沒用的屁話!
她執掌中宮數十年,從不曾居於人下。現在讓她仰人鼻息苟活於世,本就是對她最大的羞辱。
太子妃是個廢物,這座後宮,很快就會成為顧莞寧的掌中物。她和顧莞寧交手數次,早已結下仇怨。一想到以後要對著顧莞寧示弱討好,一股難以名狀的怒火便在胸膛裡無聲地燃燒。
既然這般不甘心,那就壓上一切,賭一回吧!
賭贏了,她還有數年的風光日子可過。王家也會有翻身的機會。
賭輸了,也沒什麼。
活了幾十年,她已經活得夠本了,哪怕是立時閉眼,也不算虧了。
王皇后冷冷一笑,慢慢說道:“你不必再多說,本宮心意已決。”
席公公嘴唇動了動,到底沒再多嘴,垂首應了一聲是。
王皇后看向席公公,聲音溫和了許多:“你跟隨本宮多年,有功勞也有苦勞。此次行事,更是冒了生命之險。本宮日後絕不會虧待你。”
席公公誠惶誠恐地跪了下來:“奴才這條性命是娘娘給的,就是為了娘娘而死,奴才也絕不會皺眉猶豫。娘娘這麼說,真是折煞奴才了。”
王皇后打起精神,溫言安撫席公公一番,又低聲叮囑:“命人盯著竇淑妃孫賢妃的寢宮,有任何異動,立刻稟報本宮。”
宮中嬪妃雖多,真正能讓王皇后生出警惕之心的,唯有這兩人而已。
席公公忙應了一聲:“是,景月宮景秀宮那邊,奴才早已安排好了人手。若有訊息,奴才一定及時稟報娘娘。”
頓了頓又低聲道:“賢妃娘娘這兩個多月來,一直躺在床榻上,不言也不動,進食不便,只能喝些米粥羹湯,全靠身邊的宮女喂進口中。奴才一開始以為賢妃娘娘是做戲,現在看來,倒不像是裝出來的。”
誰也裝不了這麼久的病,更不可能裝得這般逼真。
只有一個解釋。孫賢妃是真的生了奇病怪症。
王皇后目中閃過濃濃的嘲諷:“她急不可耐地對顧氏下手,反被顧氏設計引入斛中。落得這個下場,也是咎由自取。”
“不過,她這個人最擅長裝模作樣。是不是裝出來的,現在還不能下定論。總之,小心駛得萬年船。你繼續讓人盯著景秀宮。”
……
景陽宮。
竇淑妃的身體顯然比王皇后強多了,睡了三天,便已有了精神力氣。不過,對外依舊放出風聲,只說自己“太過疲累”,要“靜養數日”。
韓王妃和林茹雪婆媳兩人,一起來了景陽宮,給竇淑妃請安。
竇淑妃面色紅潤,半點不像病患,說話聲音依舊沙啞難聽:“我沒有大礙,你們兩個不必憂心。”
何止是沒有大礙。看著比她這個兒媳還要中氣十足。
韓王妃心裡暗暗腹誹,口中卻恭敬地應道:“我和林氏日夜為娘娘的身子憂心,不親眼看上一看,委實放心不下。”
韓王此人,不及齊王精明深沉,也不及魏王狡猾陰險,性子易怒衝動,發起脾氣來不管不顧。不過,卻有別人不及的優點。
他對生母竇淑妃十分孝順。遠在藩地的數年,每個月都會命人送信到景月宮來。回了京城之後,更是時常進宮探望竇淑妃。
不管心裡情願與否,韓王妃都得對竇淑妃畢恭畢敬。
竇淑妃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