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模樣挺俊的，就是嚇傻了吧。”
見我半天不出聲他們便覺得沒意思，又聚在一起聊天。他們身上也沒有什麼鐐銬，看樣子也沒有被用刑過。
一個年輕人說：“被抓的那一刻，我以為我們死定了，而且不得好死。”
另一個年齡稍大點的人說：“哼，瞧你這點出息！冷策不殺我們，是在想怎麼折磨我們！或者用假象迷惑我們，讓我們也成為他的狗！我不會像其他大蜀人一樣，竟然臣服冷策！”
聽到這句話，我胸口一堵，握緊了拳頭！
大蜀國竟然有人站出來帶頭臣服冷策！這是叛國！是叛國！！
我只覺得眼前的殷紅越來越濃重，一股殺意催促著我，動吧，動吧，只要我揮舞一下手指，就能要了他的命！他叛國了，是叛國者，他竟然想臣服冷策！
但我不能！我知道我不能！
我生來就要扛起大蜀國的江山，生來就要將大蜀國人的利益放在第一！
我不是白憶柳，不是個普通女子，甚至不是個人！
我只是個坐在王位上的君王，我是整個帝國的奴僕，不能考慮自己的感受，我應該將他們放在第一，放在第一……
是的，放在第一……
我用右手按住自己的左手，因為控制不了無缺的那股躁動，渾身顫抖著。
“可是……我們策劃這些襲擊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原本南陵國人在欺壓大蜀國人，但自從冷策冷月上位，他們都已經被處置，有的人甚至被處死。大蜀國人被搶佔的土地又重新拿了回來，家業也送還了。我們還去襲擊那些幫助過大蜀國子民的隊伍，究竟是為什麼呢？”
“狗屁！就算他冷策真的能做到對大蜀國人和南陵國人一視同仁又如何！老子就是要跟他打！他當初殺的人就不算了？要不是他們侵犯我們大蜀國，我們根本不需要他來做好人！”
稍微平靜一些，我屏息凝神開始打坐。
安靜的聽他們辯論，好像是在聽自己的兩個聲音之間的爭吵一樣。
我為什麼一定要推翻冷策？冷策不是冷廖，更不是冷玉。不管他為人如何冷傲，但作為一個君王，他無疑是非常優秀的。我憎恨南陵國，憎恨他們發動了戰爭，憎恨他們用鐵騎毀了我的山河，憎恨他們將大蜀人看做人下人，憎恨那離燕城中的十日屠殺……
但這一切，似乎都是冷廖做的，而屠城之人也並非冷策。
那麼，由冷策推翻冷廖，重新整治大蜀國和南陵國究竟有什麼不妥？
這和由我來推翻，然後再成就這樣一個公正的世界，有什麼不一樣？
而我一直想要做的事情，冷策都已經做到了，我又為什麼還要用陰謀來發動再一次的戰爭，擾亂這好不容易維持的和平？我要的究竟是什麼？難道是一個姓“白”的天下？
難道是一片汪洋血海，難道是更多的流離失所麼？
不，我要的不是這些。
我要的是一個公平公正，沒有誰把誰當亡國奴看待的世界。
第159章 無缺第十重
而這個世界，似乎和冷策的目標也是一致的，也就是說，即使我不做什麼，即使我不發動戰爭，即使不用更多無辜的鮮血，冷策也已經在朝著這個目標而努力。
那麼……
我還在掙什麼，在算計什麼，在利用什麼？
頭疼……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用石子砸了我一下，“喂，小子！你還活著嗎？！”
我身體一晃，一股難掩的怒火從丹田衝了上來！我怒視著那個人，而他似乎也感覺到了我的殺氣，突然安靜下來，匆忙後退。而我則已經站了起來，滿眼凋零的曼陀羅花，殷紅色的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