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通報時,那門子就乖覺地說道:“少司馬剛剛才走,是司禮監範公公來召少司馬入宮廷議的,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您若是耐煩,小的這就找個地方讓您等等,若還有其他事務,不若先回去處置一下,過上一兩個時辰再來也應該來得及。”
正上臺階的胡七頓時停住了腳步,眉頭一下子擰成了一個結。本能地退後兩步想要去追,可想到兵部距離皇宮的路程,這錯過一會兒,張越興許就已經入宮了,他又打消了這個主意。然而,今早用刑審訊已經問出了一些要緊東西,他不得不第一時間通知張越,可這會兒人是決計見不到了,那麼他該怎麼辦?
思來想去不得要領,他只得強打精神謝了那門子一聲,隨手又是幾張寶鈔遞了出去。這豐厚的門包頓時讓那門子眉開眼笑,殷勤地出去幫著牽馬,又笑呵呵地說道:“您老走好,少司馬若是回來小的立時稟報,絕不會耽誤事情。”
且不提筠七在這滿京城戒嚴的時候往哪兒去截人稟報,單說張越這匆匆從東華門入宮,到了文華殿前頭的精一堂,他就現幾位大佬都在自己之前到了。左一左二是楊士奇楊溥,右一右二是成國公朱勇和隆平侯張信,他自然在左四的交椅上坐了。
楊士奇楊溥原本就在距離這裡不遠的內閣直房,朱勇就在古今通集庫,動作快也就算了,原本應該在滿京城奔波的張信竟然也這麼快,卻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此時已有一個宦官送上茶來,張越隨手接了,就現屋子中除了這些大佬之外,角落中還坐著一個低品小官,應是記錄這廷議之事的,另一個角落的條凳上則是兩個宦官,一個是曹吉祥,另一個卻面目陌生,應該也是範弘或金英的心腹。這樣的要緊時候,範弘金英哪怕不好親自來,也總得有個傳達的人。
等了一刻鐘功夫,吏部侍郎郭璐終於走進了屋子。眼見滿屋子人就等自己一個,他不免有些黻然,可兵部就在東長安街的邊上,吏部卻得拐好幾個彎,所以他自然是最後一個得信的,告罪過後,他見左三的交椅空著,不禁略一遲疑,隨即才有些不自然地落座。這時候,外頭就傳來了輕輕的聲響,儘管隔著一層門簾看不見,但誰都知道,大門已經關了。
朱勇和張信都是品,但朱勇一向敬禮士大夫,眼下這種時刻更是如此,當即謙讓了楊士奇主持。既是如此,楊士奇輕咳一聲,便直截了當地說:“昨夜的事情各位都知道了。對外說是火藥局起火爆炸,但其實卻是寶鈔司。所幸那地方緊挨城牆,又有金水橋隔斷,處置也還得當,所以不曾鬧大。
楊士奇頓了一頓,終究還是沒說出仁壽宮那場更大的亂子,又語氣平平地介紹了一番昨夜的事,最後才說道:“錦衣衛和東廠全力偵緝,如今梁王已經禁錮府中,各種書信等等亦搜出了不少。”
此時此刻,昨晚就在禁中的朱勇和張信面色如常,楊溥低頭嘆氣,郭璐和張越卻是全都露出了驚容,只前頭那是貨真價實,後者卻是故作驚異。楊士奇也沒在意這些,擺手阻止了郭璐的問,又說道:“如今路上大雪,又因為諸部投順和射獵比武等等,皇上在大寧耽擱的時間比預計的長了些,好在隨行軍隊不少都是要充實大寧防戍,糧草軍備上齊全。但可慮的走路上大雪,若是皇上輕車簡從趕回來,我們在接駕事宜上就得做好萬全準備。”
郭璐終於忍不住了:“楊閣老,京師亂象既平,皇上自然是大軍扈從回來,為何非得輕車簡從?儘管京師到大寧的路途這幾年屢次修繕,但大雪天哪裡是那麼好走的……”“因備太后病了!”
楊士奇的嘴裡迸出了簡簡單單的六個字,一時間,屋內一片死寂。郭璐情不自禁地用右手指甲掐了掐左手手心,至於已經從範弘金英那兒得知此事,這會兒再次確認了這訊息的曹吉祥和那今年輕宦官則是強裝鎮定,心裡全都是撲通撲通亂跳。在此前先後得知訊息的五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