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聲音平緩中和,字句吞吐間卻甚是虛弱,彷彿身染重病一般。封秦十八歲後即工於醫道,乍聽那老者聲音,便知他奇經八脈皆有損傷。抬眼望去,但見少林寺前殿的空地上聚集著不少人,寺中眾僧橫眉立目,正與十幾名黑衣人冷冷對峙,各人面帶病容者有之,微微喘息者有之,竟是多已負傷。反倒是那黑衣人人數雖少,卻各各面有得色,顯然佔盡上風。
黑衣人中一個少年排眾而立,面容俊秀,黑髮披散,抱著手臂滿臉不羈,道:“笑話,那《葵花寶典》上記載的武學何等精妙,習武之人一旦得見,痴迷沉浸尚來不及,又怎會甘心就此毀去?空因大師,你這個謊未免扯得太不圓了罷?”聽口音正是方才發話的少年。
那重傷的白眉老僧空因方丈雙手合十,淡淡道:“出家人不打誑語。居室若是不信,老衲卻也無話可說。阿彌陀佛。”
那少年哈哈大笑,道:“你們這些個名門正派從來就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我若是信了你們,名字裡這‘任我行’三個大字立時便改作‘任你行’!你不說,我卻知道,黃鐘,當初紅葉禪師圓寂之前,曾經幹過什麼來著?”
他身後一名二十來歲的少年男子踏前兩步,道:“回稟右使,紅葉禪師圓寂之前曾修書一封,命親信弟子快馬加鞭送到嵩山少林。”那男子的裝束甚是奇怪,旁人腰畔系的都是刀劍之類的兵刃,他卻掛了一隻玉簫,懷中抱著一張古琴。
那少年任我行拊掌道:“這便是了!空因方丈,這封遺書究竟寫了些什麼你我恐怕都心知肚明,眼下證據確鑿,你還想抵賴麼?依我看,識時務者為俊傑,你還是痛痛快快交出寶典最好,也省得大家撕破了臉皮再動一回手!”
他話中已是無禮至極,少林寺眾僧大怒,卻礙於方丈並未發話,只得暫且忍耐,怒目相視。空因方丈面色不變,道:“那書信只是寫明瞭紅葉禪師毀去寶典的緣由,卻並非居士所料。”任我行仰天大笑,正要再行發話,忽地一人飛身躍起,正攔在他與空因方丈之間,朗聲笑道:“空因方丈乃是武林耄耋,他說的話,我倒覺得比某些嘴上沒毛貪心不足的囂張小子更可靠些!”
開口之人眉清目雋,一襲青衣皎如玉樹,正是風清揚。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松鼠會化身超人大顯神威咦偶真的什麼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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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琴音
空因方丈與任我行等人各執一詞針鋒相對,並無一人注意風清揚到來,見他突然出現,這才都各自吃了一驚。任我行出其不意,退了半步,一雙眼向風清揚上下一瞥而過,眉峰半挑,抱臂道:“你是哪裡來的無名鼠輩?”
風清揚微微一笑,並不理會任我行等人,轉身對空因方丈行禮道:“方丈,少林寺名滿江湖,不想卻有無名鼠輩敢來滋擾,小子來得晚了,不及相助一臂之力,還望恕罪則個。”幾句話輕輕巧巧間,便將任我行“無名鼠輩”四字評語還了回去。
空因方丈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慈祥的笑意,道:“原來是風賢侄。令師最近可好?”
風清揚道:“家師依舊是有些咳血的毛病,所幸也沒怎麼壞。方丈,掌門師兄派我把這個交給貴寺。”從懷中摸出一封信,雙手交給空因方丈。
空因方丈接過信箋略略一掃,收入懷中,頷首道:“三月十七那日老衲必定攜弟子登門道賀,風賢侄,眼下寺中有人生事,恕老衲不便多留賢侄了。”
風清揚道:“小子承蒙方丈照拂,如今貴寺有難,便斷沒有掉頭就走的道理。”右手在劍柄上一搭,直視任我行。
他與空因方丈一搭一檔,直將任我行等人視如無物。那任我行器量卻也頗大,不怒反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