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半分交情,二來此事牽連封秦,溯得遠了,一時片刻,卻又說不清。
何況當真解釋,此情此境,也只是越描越黑。
他方一遲疑,猛覺身後大椎穴上微微一麻。那大椎穴原是習武之人極緊要的所在,按得實了,幾可致命,縱然風清揚頸後這一捺勁力落得極有分寸,仍是教他全身都僵了,一時之間無法出聲,動彈不得。他心下未及一驚,忽聽身後封秦低笑了一聲,淡淡道:“蔡子峰,隨你想罷。我只問你一句,你這《葵花寶典》究竟是交出來,還是繼續藏著掖著?”一邊說著,一邊自風清揚身後現出身形。
他原本躲在風清揚身後,點風清揚穴道時無人得見,這麼慢步淺踱而出,抵在風清揚後心的一柄匕首卻清清楚楚的現在了眾人面前。
蔡子峰聞聲不由一驚,喝道:“你、什麼?!”兩步搶上前來,瞪視封秦時,卻不由呆了。
昨夜封秦與向問天帶著小儀問華山派借宿之時,蔡子峰原本見過封秦一面,印象中只覺這少年斯斯文文,眼神雖磊落大氣,卻終究像是個讀書人模樣——今日重見,雖然這少年懷中依然抱了那個女孩兒,卻宛如變作了另外一個人。
其時午間日色已斂,煙絡橫林,山沉遠照,那少年袍帶輕緩,裾袂廣博,分明是自己幼徒的一襲舊衣,披在他身上,卻比之魔教中人漆黑的勁衣束袖益發的沾盡殺伐。昨日那少年和悅含笑的俊秀眉眼倏忽間已然成了最恍惚不過的錯覺,封禪臺上冷冰冰的漠然一顧,深沉如窅,沉積了十二分的邪肆輕邈,倜儻戾烈,而又謀算深沉。
漆黑的瞳仁偶爾滑過風清揚時,便如看著一件用膩了的舊物。
那樣的神色,如同踏過萬人枯骨,又豈止是殺過人。
作者有話要說:小風風乃要強大~~~~~~~~~~
三十三、遠逸
良久,蔡子峰啞聲問道:“你說《葵花寶典?》?你、如何……”
封秦冷冷一笑,曼聲介面道:“如何得知?呵,要怪便怪你教不好徒兒,見了誰都推心置腹——你不說,我便套問不出麼?”
他這句話不著痕跡,雖語意模糊,聽在眾人耳中,卻顯然承認了自己隱藏身份與風清揚結交藉機套問《葵花寶典》一事,言下風清揚並不知情。任我行與向問天早知封秦是為風清揚開脫,均是一言不發,對視一眼,心中都道:“這一句高明,若是說得白了,反倒惹人起疑。”
劉巖持槍肅立,暗想此番難以全身而退,倒不如瞧瞧這少年打了什麼狡獪的主意,點頭示意屬下眾人,冷眼旁觀。
風清揚心底狠狠一燙,猛覺眼圈酸楚得厲害,卻連一根手指也動彈不得,只得緩緩垂下了睫宇,不敢洩露一絲一毫。
……一個人庇護身側之人的羽翼,縱然折損了,又究竟有怎樣的廣闊?
卻聽封秦森然笑道:“當年你與嶽肅二人偷窺莆田少林寺所藏的《葵花寶典》,回到華山便輯錄成冊。從此莆田少林寺寶典雖毀,你華山派手中卻存了一份。是也不是?”當年區區一部《葵花寶典》,江湖上人人覬覦,他故意挑了這麼一個要命的話題,果然在場眾人神情同是一變,不約而同的看向蔡子峰嶽肅兩人,竟無人再有心理會風清揚之事。
蔡子峰哪裡知道當日他將《葵花寶典》始末告知風清揚時封秦便窩在風清揚懷中光明正大的偷聽,只道此事只有風清揚、師弟嶽肅和自己三人知曉,而如今封秦既知,想來便是這逆徒口風不嚴,說給了封秦。他心中勃然大怒,瞪視風清揚時,卻發覺風清揚眼眸低垂似要流淚,想來悔過之意甚誠。
他將風清揚從小帶大,對這個關門小弟子極是疼愛,見他神情哀慼懊悔,心中自然而然生出了幾分憐惜之意,暗道:“揚兒畢竟年輕,為魔教妖人欺騙,既然後悔,便算了罷——這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