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弗內茲和暮先生的攙扶下,我一瘸一拐地離開了尖針路,一邊心裡默默祈禱,但願下一項測試再也別跟狹窄的山洞和鋒利的障礙物打交道了。
唉,如果我知道我的祈禱會得到怎樣的應驗,我就不會這麼做了!
結果,我並不需要立刻為我的下一項測試擔心。當我在珀塔·文-格雷爾廳的寒冷刺骨的瀑布下衝澡時,訊息傳來了:最後一個吸血鬼也來到了山上。這就意味著不死者狂歡節將隨著第二天的結束,在太陽落山時開始。
“多棒啊!”弗內茲高興地說,“整整三天三夜盡情地吃喝玩樂,徹底放鬆,恢復體力。事情好得大大超出了我們的計劃。”
“我可沒那麼樂觀,”我用指甲摳出大腿和腳上傷口裡的泥土,唉聲嘆氣地說,“我想我需要兩三個星期才能恢復——至少這樣!”
“胡說,”弗內茲說,“不出幾個晚上,你就會和以前一樣壯實如牛。你只是受了點擦傷和割傷,絕不會妨礙今後的測試。”
“除了狂歡節的三天假,我是不是還能得到為測試做準備的那一天時間?”我問。
“那還用說,”他說,“在不死者狂歡節期間,不得辦理任何公事。這段時間是專供休息、遊戲和交流傳說軼聞的。在今後的三天三夜裡,就連吸血魔的話題也必須暫時擱在一邊。
“幾個月來。我一直盼著這件事。”弗內茲搓著兩手說道,“雖然我是個競技大師,但在狂歡節期間,競技的組織和管理都與我無關——我可以徹底放鬆,盡情地尋歡作樂,而不用去操心別人想幹什麼。”
“你只有一隻眼睛,也能參加競技嗎?”我問。
“當然,”他回答,“有些競技需要用兩隻眼睛,但大多數用不著。等著瞧吧——在狂歡節最後的慶祝活動開始前,我會把許多人打得落花流水。幾十個吸血鬼在離開議會時,都會詛咒我的名字,詛咒他們遇到我的那個晚上。”
我衝完澡,從瀑布下面走出來,用幾條毛巾裹住身體。我站在兩根燃得特別旺的火把旁邊,把身體烘乾,然後弗內茲給我包紮了幾處最嚴重的傷口。我穿上了他拿給我的幾件輕薄的衣服。儘管衣料薄如蟬翼,我還是覺得不舒服,一回到我的小房間,我就把衣服全部脫光了,一絲不掛地躺到我的吊床上。
那天夜裡,我睡得很不踏實——渾身太痠疼了。我想躺著一動不動,但做不到,不斷地翻過來側過去,我根本無法入睡。最後,我索性起來,穿上一條短褲,出去找哈克特了。我發現他在王子廳裡——他們還在詢問他小先生託他捎口信的事,這是不死者狂歡節前的最後一次了——於是我回到小房間,找來一面鏡子,靠清點我胳膊和大腿後面有多少傷口度過了幾個小時。
白天又來了——我已經習慣了山裡的日夜輪迴;剛來的時候,我根本分不出白天和夜晚的區別——我爬回到吊床上,再試試能不能睡著。這次我總算睡著了。儘管我睡得斷斷續續,很不踏實,但好歹在人們翹首以盼的不死者狂歡節開始前睡了幾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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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狂歡節在寬敞的斯塔爾沃斯·格倫廳(又名聚會廳)裡開始舉行。山裡的每一個吸血鬼都來了。儘管廳很大,我們依然像沙丁魚一樣擠在一起。在等待太陽落山時,我環顧四周,數了數吸血鬼的人數,至少有四百個,也許有五百個呢。
每個人都穿著鮮亮的衣服,打扮得光彩照人。大廳裡少數幾位女吸血鬼都身著一襲飄逸的長禮裙,大多數男人都披著華麗時髦(但灰濛濛的)斗篷。暮先生和塞巴·尼爾穿著式樣相同的紅衣服,站在一起時活像一對父子。就連哈克特也專門借了一身嶄新而鮮豔的藍袍子。
只有我一個人顯得有些格格不入。我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