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的,往後行事自會小心,多謝詔妃姐姐提點。」夏秋瀲依舊客氣,垂眸替葉詔音斟了一杯酒。
「秋瀲,你怎的總是這般客氣,我年長你幾歲,又比你來宮裡早兩年,你便喚我一聲姐姐便好了。你我同來自一處,有事自然要互相關照的,再見到姜國人,還是以往見過的舊人,其實我心裡頭很是歡喜的。」葉詔音輕輕嘆了口氣,神色突然有幾分悵然,她挑唇笑了笑,抬手喝了杯酒。
「那秋瀲恭敬不如從命,往後便喚詔妃娘娘姐姐。」夏秋瀲點點頭,既然葉詔音這般說了,她自然就應下了,前世,她也是喚葉詔音為姐姐的。
葉詔音一提到姜國,就有些悶悶不樂了,挑唇對著夏秋瀲笑了笑,便低頭盯著手中的酒杯,神情有幾分恍惚。
「姐姐可是想念在姜國的家人了。」夏秋瀲瞧著葉詔音,主動問道。
「想他們,呵呵,想他們還不如想家中養過的那條狗。我記掛姜國,卻不曾記掛過他們。」葉詔音冷冷一笑,向來都一副嬌媚臉上掛著撩人笑意的人,面上終於露出了幾分冷意。
夏秋瀲一愣,她騰地想起,前世葉詔音曾隱晦的向她提起過幾句,她被送來燕國是情願的,就是為了離開家。
但那時夏秋瀲並沒有多嘴問過緣由,只是心底有些明瞭,一個妙齡女子,自願離了家鄉,來了這千里之外的別國他鄉,心底自是有些難言之隱。
「許是酒多喝了幾杯,心中添了幾分愁緒,又想起了那些事,煩悶的很。」葉詔音皺著眉頭,抬手又給自己滿上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
「就算姐姐酒量好,但這般狂飲,怕是也會傷了身子。」
看葉詔音低著頭不停的倒酒一飲而盡,彷彿想買醉一般,夏秋瀲伸手按著了桌上的酒壺。
「秋瀲,你自小該是備受寵愛吧。」葉詔音握著空了的酒杯,抬眼望著夏秋瀲輕聲問道,一雙漂亮的狐狸眼耷拉了下去,就算是面上,也似藏著心事。
「姐姐有心事,若是願意的話,便說與秋瀲聽聽。」前世夏秋瀲對人總有幾分隔閡,就算是葉詔音也不曾多嘴問過她什麼,只是這次,她未曾認真的回答葉詔音的提問,卻想多嘴問上幾句。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都是些過往雲煙。」
葉詔音瀲了眸子,敷衍般的挑唇笑了笑。
「姐姐若不想說那便不說。」夏秋瀲自是以為葉詔音不想與她聊自己的心事,也不做那強人所難的事。
「我爹是一個地方小官,我娘是他眾多妻妾中的一個,我自小便不受寵。」
葉詔音的聲線不再嬌媚黏人,反而透著絲絲疲憊冷意,低沉的響起。
夏秋瀲抬頭有些詫異的看著葉詔音,她原以為葉詔音不想說的。
葉詔音開了口,夏秋瀲便收回了手,端坐著,清冷的目光帶著幾分認真,側頭靜靜聽著。
「雖然我爹官不大,但憑著搜刮的那些民脂民膏,日子過的也不錯,他納了七個妾,我娘是第六個。我娘剛進府的時候,他也曾喜歡過我娘一段時日,只是生下我後,他見我是個女兒,便厭煩了,不再去我娘房裡。」
葉詔音面上的表情越來越冷,彷彿不是在說著自己的故事。
「我娘性子柔弱,不會說討喜的話。府裡的主母蠻橫不講理,那些個其他的姨太太也個個都不是好惹。我自出生起來,便時常見我娘被她們欺辱,我爹不管,她們就變本加厲,將我們母女趕到後院跟府裡的丫鬟一起住。」
「我跟我娘住在破破爛爛的木屋裡,每天看人臉色,吃不飽穿不暖,就連一個丫鬟都能隨意欺辱我與娘親。我十歲那年,娘親病重,她們吝嗇的不肯花錢請大夫給我娘看病,隨便給了點治風寒的藥,沒過久,我娘親就病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