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可聞。
眾人動也不動,蘇西坐在他們後面,覺得他們似石膏像。
雷律師讀下去:「李福晉及黃遙香生活細節早另有安排,不勞我再操心,因此,我將財產平均分為四份。」
此言一出,蘇太太李福晉第一個霍地轉過身子來。臉色如鍋底般黑,怒不可遏。
蘇西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大意外了,父親並不喜歡她,幾次三番,同她說話,往往頭也不抬,眼睛看著別處,令她難堪。
可是到頭來,他辦事公允,蘇西淚盈於睫。
雷律師讀下去:「承繼我的遺產,還有一個條件,你們四人,不得墮落。」
聽到這裡,不要說是蘇西睜大雙眼,莫名其妙,連雷律師都露出些微狐疑之色。
他們四人更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最大的墮落,便是懷疑我這份遺囑的真實性,違者立刻失去繼承權。」
他們馬上靜下來。
「由今日起算,一年之內,由雷家振律師及我好友朱立生公證,凡有行為墮落者,遺產即被充公,分予其他子女。」
這時,蘇西實在忍不住,衝口而出:「什麼叫做墮落?」
只聽得蘇近與蘇周也問:「對,墮落有什麼標準?」
「在這一年內,各子女可支遺產的利息使用,我財產不算豐厚,每人約可分到一千萬美元。」
遺囑已宣讀完畢。
蘇進霍地站起,「這張遺囑有問題,我會找律師來研究,家父生前,明明向我暗示,財產將分兩份,我是家中唯一男丁,佔一半,兩個妹妹分剩下那一半。」
雷律師忽然拉下了臉。
蘇西從來沒見過她這般凶神惡剎樣,只聽得她一字一字說:「蘇進,你若對亡父的意願一點尊重也無,我會與你周旋到底。」
蘇近也大怒,推翻了一張茶几,「那三幾厘利息,叫人如何運作?」
雷律師斬釘截鐵地說:「或者你可以考慮學蘇西那樣,找一份工作,自食其力。」
蘇進一陣風似颳走。
蘇西端坐不動。
蘇近與蘇周扶起母親,走出辦公室,走到門口,母女三人一起轉過頭來瞪著她。
她們終於走了。
雷律師說:「來,喝一杯慶祝一下。」
蘇西定一定神,抬起頭來,接過香擯,一飲而盡。
「什麼叫做墮落?」
雷家振微笑,「觸犯法律,也就是墮落了。」
「吸毒呢?自殺呢。」
「別擔心,雖無一定準繩,社會總有公論。」
蘇西又問:「蘇進會不會搞事?」
「他若輕舉妄動,你的財產便會增加。」
「假使我們四個人都墮落呢?」
「那,有幾間大學的獎學金會因此得益。」
「這一年內,我該如何循規蹈矩?」
「蘇西,做回你自己就很好,現在,回家把好訊息告訴你母親。」
「謝謝你,雷律師。」
蘇西先回廣告公司。
老陸迎出來,「怎麼樣?」
蘇西笑著反問:「你說呢?」
老陸端詳她,「呵,」他喊出來,「蘇西,你已是個富女了。」
「可不是。」
「你要辭職?」
「不,我會做下去。」
老陸堆上笑容,虛偽的誠意自他的皺紋裡湧出來,「那真是我們的榮幸,你一定會給我們帶來更多客戶。」
「首先,我要告假。」
「當然當然,處理財產是非常棘手的事。」
蘇西開著小小日本車趕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