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箏聽說過機場在售票的時候會出現烏龍,有的座位會被不同的機票代理商給重複預售出。秦箏便想自己的座位可能也屬於這種,心下倒也沒過多想。
不管怎麼樣,飛到巴黎的班級要十個小時,如果能換商務艙也是好的。
誰知空中小姐竟然一直將她帶進了頭等艙!
頭等艙裡靜靜的,只有一位乘客。那乘客用腳凳架高了腳,用報紙蓋著臉,似乎正在睡覺。
秦箏有些窘了,低聲跟空中小姐說,“免費升艙怎麼會直接升到頭等艙來?不然就去商務艙吧,那邊應該也有空位。”鑊
空中小姐望了一眼那正在睡覺的乘客,莞爾一笑,“秦小姐不好意思,其實我們方才是跟你說了謊。準確地說,給您升艙的決定是這位先生做出的,並不是我們工作的紕漏。為了完成這位尊貴乘客的願望,我們這才配合他,將您帶到這裡來。”
空中小姐微微鞠躬,含笑退去,“秦小姐請珍視皮埃爾先生的心意。”
“皮埃爾先生?”秦箏在腦海裡忖了兩秒,這才反應過來。轉頭望向那位睡覺的先生時,才發現那人已經笑眯眯地坐直了身體,將面上的報紙拿開,露出一雙湛藍的眼睛,笑笑凝注著她。
秦箏輕握拳,“藍,果然是你!”秦箏有些懊惱地向周遭揮了揮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以為她走得很安靜,她以為她走得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可是怎麼會被衛嘉藍撞了個正著!。
“我是給她安排好了學校,給她買好了機票。可是她除了拿走了簽證之外,別的什麼也沒要!我給她聯絡的學校、我給她爭取的獎學金、我給她找到的打工的機會……她統統都沒要!我哪裡知道她去哪兒了!”
鄭安琪懊惱地喊起來,“你跟我發脾氣也沒有用,秦碧笙,是她選擇什麼什麼都不告訴你而離開,不是我逼她的!”
“你沒有逼她?嗯?”碧笙不怒反笑,只是那雙黑瞳裡沒有一絲的笑意,他走過來一把捏住鄭安琪的下頜,“你沒逼她,那麼她怎麼會這樣決意要走!”
“秦碧笙,你不要臉!還有臉問我,她怎麼會走?你自己做了什麼,難道你忘了?難道你希望她能夠跟你這個她的殺父仇人再共在一個屋簷下?”鄭安琪一句都不讓。
碧笙怔了怔,手指上的力道卸去。他坐回去,垂首望自己的腳尖,輕聲地說,“我知道她會離開我,可是我沒想到,她會一聲不響地走那麼遠;更沒想到,她連去了哪裡都沒有人知道。”
碧笙像是在說給鄭安琪聽。畢竟這個房間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可是鄭安琪卻知道他根本不是在說給她聽,他只是說給他自己聽。
從小到大,鄭安琪也曾無數次親眼目睹到碧笙跟秦箏之間的打打鬧鬧。可是每次秦箏總會在哭過之後,主動走回到碧笙身邊來;可是這一次,秦箏真是鐵了心要走,而且一走便是這樣遠,像是自己剪斷了線繩的風箏,徹底從碧笙的天空飛遠。
碧笙會害怕,這是一定。
鄭安琪心底疼。
他在為秦箏心疼,而她則在為他心疼。可是他可能根本就不知道、知道了也不會在乎。
碧笙回秦氏大宅,良久地站在秦子瀟的房門前。房門上已經落了鎖,是秦箏鎖的。那天她站在他房間的陽臺門外輕輕跟他說,“我只求你不要改變我爸房間裡的一切,我會把它鎖起來,就當你施捨給我的最後一個紀念。”
那個晚上整個秦氏大宅全都燈火通明,只有他的房間黑著。秦箏只站在陽臺門外,沒有進來,更沒有向裡面看。他就蜷縮在黑暗裡,絕望地望著玻璃門外的她,聽見自己的心一寸一寸地枯竭、死亡。
如今秦子瀟的房間已經如她所願,成了她的最後一個紀念。可是——他呢?她可曾留給他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