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開他,幽喃道:“用不著叫人,我沒事。”
氣氛又變得尷尬,我只覺得不安,明白他在身邊,卻總有種要失去的幻痛,於是屏著氣,把一絲一毫聲響都聽得分明。
千雲戈終於嘆了口氣:“我去叫人過來,你要是懶得動,就在這裡歇著吧,晚上我早些回來就是了。”
“王爺!”我撐起身,猛然叫住他。
千雲戈回頭看我,臉色有些躲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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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剛才是嚇你的——今天我要出去玩一日,請王爺準了!”
千雲戈猶豫片刻道:“好吧。我說了不限著你的,要去哪裡舵你便——如此,本王先去了。”他說著幾步上去開了門,一抬腳,人已經跨出大半。
“王爺!”我忍不住向前探身,這一聲似把心都卡在喉間。
千雲戈停住,問:“還有事?”
我噤然——我的王爺,你我幾時走到這步田地?你當真不知道,有些事,一旦錯過便永難彌補;或者真是心結已成“正果”,隔在當中,曾經多麼地驕勇無畏都再難跨過那道鴻溝了嗎……
於是黯然抽嘆,我定定問道:“王爺沒有什麼要交待了?”
知我如你,話中之意還是隨你身子一顫,沒入不願坦白的心脈,道:“沒……”
我看著你,隨那沉碎的聲響消失在朝暮中,一閤眼,兩眶固然涼極,卻再沒了酸溼。
金縷衣,顏如玉,妙骨仙姿蕊珠魂;
驚鴻眸,烏蘭鬢,千古帝王折腰人!
望著鏡中的自己,不由想起四年前枉死在這首打油詩下的狀元郎。
千雲戈一直忌諱別人談及我的相貌,更不容有人以此詆譭,所以要說,也怪那年輕人太過糊塗。
只要略聽些街知巷聞、官場流言就該知道,當著均赫王爺的面,謀逆的事尚且可說,唯獨他家裡的“七少爺”輕言不得。
可說起那年輕人做的這首詩,必然要讓人好番誤會。
乍一看是在詠歎某絕色姿容,實際上卻是諷喻禍水和妖顏的楔子,再加上他不知好歹,更把我比作褒姒和妲己、媚主傾國,千雲戈如何饒的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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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人我救不了,也就懶得枉作好人,所以當時只求了千雲戈讓我親手解決那人性命,可憐當年狀元郎,就這樣夭折在烈毒之下,沒吃多少苦頭,然滿腹才華也就這麼隕沒了。
我不知道為一個禍水折損一個英才是否值得,可古來都是英雄氣短兒女情長。
為天下,梟雄們拼的起性命,可是為紅顏,他們拼的就不光是性命。這裡面的輕重我不屑細分,而情之一字,最是銷魂。
千雲戈名我“銷魂”,四年來,這名字終於成了我的命——而今我只能奔命,任刀山火海在前頭,也得一步一步殺過去。
千雲戈無法面對的過去我要替他面對;千雲戈不敢揭開的底牌我要替他揭開;甚至千雲戈倦膩應對的陰謀、千雲戈不曾計劃的以後,我都得全部承當下來。
因為我的王爺,不知不覺,我為你也銷透了心魂!
所以縱世事難料、人心叵測,我也得去見那所謂的“皇帝小子”,只是今日這“鴻門宴”,倒是誰要以身涉險、誰又要錯失良機呢!
我心酸地一笑,看著滿屋子的鮮豔衣裳,眼竟有些虛花。
“這都是前些日子‘御錦閣’的師傅按著七少爺以前尺寸做的新樣子,說是宮裡都還沒有,讓七少爺先穿著,看喜歡哪個他們照著多做些。”谷慶一邊鋪陳一邊說道。
我搖搖頭,略有些失望。
‘御錦閣’的手藝自然沒的說,可終歸是給皇家做的衣裳,太過貴氣反失了幾分天真,也就難免把好端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