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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嵐回頭看著他,細長的眼睛在月亮下面映照得如同蛇目一般。
“你要注意……我才是主子。”
裴延禮放開了手。
踩著看不清楚的山路,在參差不齊的樹木間穿梭,博嵐有好幾次都幾乎摔倒,每一次裴延禮都及時在他身後恰到好處地接住他。
這是裴延禮成為博嵐保鏢之後學會的第一件事——隨時提高警惕,就算自己身受重創,也絕不讓博嵐受一絲一毫的傷。
走著走著,兩人不知不覺間竟就離開了石階旁的路,博嵐好象根本沒發現這一點,裴延禮發現了,但也不能說出來,沉默地跟在博嵐身後。
不知道走了多久,兩人居然離開了樹木掩繞的地方,走到了一座懸崖邊上。此時,明月當空,夜幕深藍,懸崖之下黑沉沉的,看不見底。
博嵐輕車熟路地往懸崖走去,裴延禮緊張地跟在他身後。在懸崖邊站定,博嵐看著遠處重重的山影,過了很久,他突然緩緩開口。
“其實,我早就知道這條路的,你發現了吧?”
“屬下愚鈍。”
“你不要跟我裝傻。”博嵐淡淡地說。雖然還是個孩子,但或許是早熟的緣故,他已經有了作為一個頭領應有的風範。
“是。”裴延禮低頭回答。
博嵐明顯不滿於這種回答,他皺皺眉,但還是繼續說了下去,“我的媽媽就是死在這裡的。”
“……”
“那天也是爸爸的生日,一個背叛了爸爸,被爸爸下了最高格殺令的屬下悄悄潛入會場,突然劫持了我媽媽。”
最高格殺令,誅連九族!不僅那人要死,連他的父母親、妻子兒子甚至鄰居,以及所有與他們家走得太近的人都要死!
“他逼迫爸爸把他的家人送到國外去,並且答應永遠也不要追究他們。爸爸同意了,但是在背後卻派人把那人的妻兒老小全部殺掉。本來那個人是全不知道的,但有人不小心說了一句‘死了’,那人好像忽然就知道家人已經全死了,發起了瘋,帶著我媽媽,開車跑到了這裡。”
“他說他答應家人等事情辦完之後就要一起來這裡玩,可是現在不行了,無論怎樣,至少要帶一個人一起死……”博嵐低下頭,看著黑色的深深的崖底,似乎聽見了媽媽在墜下去的時候那一聲淒厲的呼叫。
那種撕心裂肺的聲音,還在這崖邊不斷環繞。
博嵐不再說話,崖邊便陷入了沉默之中。“你為什麼不問呢?”博嵐忽然又開口道,“比如說,我恨不恨爸爸之類的……”
“我只是下屬。”
“下屬……很好。”博嵐轉過身來,微微一笑,漂亮的臉上開起了一朵美麗的花,“我剛看見這懸崖下面有一朵很不錯的花,你幫我去取來。”
裴延禮一愣,立刻明白。像這樣脆弱的時刻被人看見,對於博嵐來說是絕不允許的。一時的心血來潮,讓他將自己最柔弱那一面在自己面前顯露了出來,為了掩蓋這一點,他必須——殺人滅口!
對於普通人來講這是很奇怪的事情,根本沒有必要為了這麼一點點事而殺掉自己的心腹手下,而且還是經過了長時間鍛鍊的頂尖好手。
可是這種脆弱是博嵐的弱點,他不該突然想要看看媽媽過世的地方,不該也帶著裴延禮到這裡來,不該在他面前表露出這種可怕的弱點。作為一個在刀尖上過活的人,有任何的弱點,或許就是他以後死在別人手上的原因,就算裴延禮是他的貼身保鏢,他也絕不能全心信任!
裴延禮也不爭辯,看博嵐退開,自己走到崖邊,脫去黑西裝的外衣,空手爬下了崖去。在他保鏢的嚴酷訓練當中,其中有一個科目就是徒手攀爬懸崖,就算是一般人根本看不見任何踏腳地方的陡直峭壁,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