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不可耐,世間的紛爭對抗、痛苦糾纏,是如此的渺小可笑。
涼風夾著凍雨襲來,韓玄飛經不住寒冷得一顫,無意識地用雙臂抱著了自己。
一件外套披在他的身上,帶著人體的溫度。下一刻,他被拉入溫暖的懷抱,熱熱的臉頰蹭磨著他冰冷的臉。外套的主人沒有出聲,就這樣抱著他,陪著他看著雨景,任他迷茫地恍惚著。
有些僵硬的身體漸漸地放鬆了下來,靠在身後壯實寬闊的胸膛裡。溫暖的身體暖和著他,韓玄飛放棄了雜亂的思緒,閉上了眼,感受著涼涼的雨絲輕打在臉上的沁涼,嗅著雨的溼潤氣息和若隱若現的清寒花香。
夜裡,雨停了,像被雨洗過的月亮清亮地高懸在如墨的天空中,淡淡迷濛的光暈環繞著它。輕柔的月光灑下來,給院裡的景物染上一層青光。夜風涼得浸人脾骨,帶著雨後青草的清香,滲入室中。
和式的臥室裡,燈光如燭,窗戶洞開。柔軟地被褥擋住了初秋夜裡的涼意,溫暖著人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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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的世界是祥和寧靜的,安撫著世人煩雜的心。
韓玄飛此時的心境清澄,很難得的沒有阻擋旗奕在他身上游走的手,任他輕吻著自己的唇。他直覺此時的旗奕沒有肉慾,只是在充滿愛戀地輕撫著他,不是在褻玩,而是在表達他的情意。他現在不再是被人任意玩弄的性玩具,而是一個被深深愛著的人。無論如何,知道自己被另一個人用全身心地愛著,也是一種不錯的感覺。
旗奕看著懷中的人不經意露出的淡淡笑意,不覺有些醉了。他好象飄浮在不真實的夢裡,夢裡有玫瑰的顏色,瀰漫著甜甜的香味……。。 玫瑰的顏色?甜甜的?他不禁笑了起來,心想,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現在的自己就象是一個初次墜入情網的少年,用盡全身的熱情燃燒著心中的愛。
而他的能量是永不枯竭的,可以燒盡這一生,燒至生生世世。
東京
山中一日,世間一年。在山中寺廟裡呆了三天,韓玄飛已經覺得自己像是要出塵了,忘記了世間的樣子、人生的慾望、責任。
當他到達東京時,現代化大都市的高速運轉,讓他頭都有點發暈。車水馬龍的街道、嘈雜的車聲人聲、讓人眼光繚亂的商品櫥窗、色彩奪目的巨幅廣告、來來往往如潮的人流,無一不提醒他又回到了現實中。
他有些愣愣地看著身邊的人:穿著死板西裝的上班族、打扮新潮古怪的年輕人、輕聲細語講話,頻頻鞠躬的家庭主婦……。一個陌生充滿生氣、卻又古板保守的世界。從未出過國的他,就象是剛進大觀園的劉姥姥,什麼都是新鮮有趣的。
旗奕走在東京街道上,就象走在從小生長的城市裡似的熟門熟路。他仍是毫不顧忌旁人目光地握著韓玄飛的手,帶著他到處亂逛。
韓玄飛覺得兩個高大的男人手牽手很是怪異,想甩掉旗奕的手,卻一如既往地失敗。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低聲對旗奕說:“你放手,所有人都在看我們!”
旗奕滿不在乎地說:“別怪他們,他們難得見到象我們這樣完美的人。”
韓玄飛被旗奕這句超級自戀的話堵得說不出話來,半天才說:“我沒你這麼皮厚變態的。”
旗奕微微笑著,加重了手上的力量,不由韓玄飛多說的大步走在街上。韓玄飛心裡直罵旗奕變態白痴,但又無法當街和旗奕爭執,只好任由他牽著,在周圍投射來的怪異眼光下跟著旗奕亂逛。
在一家裝修十分高雅的服裝店裡,旗奕挑了幾身衣服,叫韓玄飛去試試。對名牌一竅不通的韓玄飛也不知道這是什麼牌子,習慣性地翻看著衣服上的標籤。當他知道手裡的衣服抵他好幾個月的工資時,不禁大大地嚇了一跳。
他立刻把衣服放回原處,就想往店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