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認識阿貓以來,頭回佔到上風,心情真是無比舒暢。
等跟鬼仙大人相處久了,我才發現,傳聞畢竟是傳聞,boss的標準偶爾也有正常的時候。
她的確人很好。
除了手腳有點不協調,走路常跌跤外,用漫畫術語來說,就是面癱加無口。面癱,指得就是少有表情,無口,指得就是少有話語。
但她很有禮貌,待人尊重,反而讓我很喜歡。我從來都害怕自來熟的人,易愛易恨,保不定一點摩擦就成生死仇敵。反而這種淡然似啞巴的人好多了,不輕易交心,卻嚴守禮儀,一但交心,就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堅定不移。
我倒沒想高攀首席鬼仙,但我們相處的,還真是不錯。她非常沈靜,在地下室第一件事情就是架起紡車,佈下機杼。成天紡紗織布,飛針走線…與其說是鬼仙,倒不如說是深閨少女。
她會走出地下室,也只有月圓時分。紡月光成紗,讓我看得發呆。
可我覺得很疑惑。她有一件月白華裳掛在牆上,底下供著一個珍珠鳳冠,有時我去地下室請安的時候,就會看到雙六娘娘呆呆的看著月裳珠冠。
雖然顏色不對,但我怎麼看,都覺得那是嫁裳。
直到一個雷雨夜,一個威武的修道人來叩門,我才隱隱有些恍然。只是他太威了,一開門我就被威煞放倒,往後翻了幾個跟斗,觸動了錦帕,彩蝶群氣勢洶洶的撲過去,卻被他一口氣吹散。
…在高人手底下討生活真不容易。就算很有禮貌的高人,也不容易。
他自言是淮南生,要求見六娘子。謙恭有禮…最重要的是,我惹不起。
灰頭土臉的去請示,雙六娘娘僵了一下,淡淡的說,「不見。」
我真的欲哭無淚,心底把城隍爺罵了千百回,戰戰兢兢的去回話。這位威武的大爺卻沒為難我,乾脆站在門口當門神了…傾盆大雨兼電光閃爍雷聲轟隆,他就站在那兒cosplay落湯雞。
我犯難了。躊躇了一會兒,硬著頭皮,把我慣用的黑雨傘遞給淮大爺。
他睇了我一眼,讓我立刻又往後翻了兩個跟斗,止都止不住。「姑娘鬼體如此之輕?」他訝異了,又望了望手裡的雨傘,「這是呼延府?」
抓著沙發,再也不敢看他,點了點頭。
「淮某無禮了,尚祈姑娘恕罪。」他抱了抱拳,拿著傘也沒用,繼續站在雷雨中動也不動。
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這種超高層次的愛恨情仇,我真的無能為力。
結果那幾天我根本不能出門…倒不是下雨的關係。而是那位淮大爺堵著門口行苦肉計,即使極力收斂威煞,我靠近三尺就往後翻跟斗…非常悲哀。
我不敢叫他走開,更不敢請雙六娘娘移駕,只能祈禱boss趕緊回家,壓力太大,消耗太多鬼氣,我都瘦了一圈。
等boss回來,我從來沒有這麼高興看到他,高興到飛撲過去…然後又朝後翻跟斗,惹得灼璣一陣大笑。
很想罵他兩句…看到他背後的淮大爺,立刻把話吞進肚子裡。我知道,我很沒種。但淮大爺身上有股浩然正氣(?),我受不了。
「欸,別欺負我秘書。」灼璣終於理解我眼中的殺氣,咳了一聲說。
「你這秘書,鬼體太輕。死沒幾年就把人拘來,未免過分。」淮大爺淡淡的說,扔了一顆黝黑的珠子給灼璣,「當見面禮吧。」
灼璣詭笑著接了,扯著嗓子喊,「六娘子!你們這躲貓貓要躲到哪一年啊?都上千歲的人了…」
雙六娘娘沒回答,卻釋放出無匹仙威顯示她的不悅。在場的人都沒事,只有我連翻五六個跟斗撞到牆上滑下來。
…我受不了這些高人了!終於哭了出來,因為七孔流血,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