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有些陰暗，角落裡的還略微有些潮濕，床上的被子好像很久沒有洗過了, 被頭有點發黃, 走進仔細聞還能感覺到隱隱約約散發著一種黴味，女人毫不在意地走進去, 坐在男人一邊溫聲說：「凱哥, 起來吃口飯吧，已經一天都沒吃了。」
「是不是有些悶的慌啊，我給你去開電視，咱們邊吃邊看。」女人將那個看起來樣式很老舊的電視機開啟，重新做回來，「現在該吃飯了吧。」
男人依舊沉默不語。
女人笑了笑：「凱哥, 我們之前那麼難都挺過來了，這次不就是斷了一條腿嗎，有什麼可怕的，你不是還有我嘛。」
男人沉悶地垂下頭，似乎是有些難堪，他低聲說道：「我的腿斷了，以後不能給你賺錢了，而且還得花很多錢去治。」他突然想到什麼，「媳婦，咱們不治了行不行，以前咱們村裡那個老賴腿斷了不也沒事嗎，咱們也不治了，多花那些錢幹什麼。」
一向順著他的女人這次突然強硬地打斷他：「不行，必須治，咱們有沒孩子，攢著那些錢做什麼，這時候不用什麼時候用，現在要是不治，那你後半輩子可就毀了啊。」
「毀了就毀了，總比拿著錢白扔了要強。」男人忽然情緒激動的說道。
女人一愣，認真地握住男人的手放在自己臉頰上：「怎麼能是白扔了呢，那可是治好你的希望啊。」
男人看著她，眼中含著苦澀。
他怎麼會不想有健康的身體啊，但是好幾十萬的醫療費卻不是本就貧困的他們能夠支付的，而且最重要的是，治療結果很有可能就是截止，那他還去治什麼呢，白費錢而已。
都怪他，明明已經有人勸過自己那天不要去工地，很有可能下暴雨，在工地裡幹活太危險了，結果他不聽，為了那兩百塊錢非要去幹活。結果那天真的下暴雨了，和他一起工作的那個工人直接頭朝地從架子上跌下來摔死了，他運氣好一點，只是右腿被鋼筋扎穿了，那時候工頭怕出什麼事回工地看了看，正好發現了他，這才趕緊送去醫院救回了一命。
他和媳婦都是老實人，自己雖然是從工地出的事，他們老闆當初為了省錢，防護工作都沒有做，因為以前沒有出過事，所以工人們都沒什麼意見。這次他摔成這樣了，一條腿直接摔斷了他們也僅僅是想要回醫療費，本來想著大家都不容易，結果那承包商直接甩出合同告訴他們自己沒責任。
他沒上過學，認識的字不多，當初簽合同的時候也沒多想直接就簽了，哪知道這是坑自己的啊，後來他和另一個家一起去找承包商要個說法，結果人家直接僱了一幫人過來恐嚇他們，最後就賠了一萬塊錢，可是這點錢連他當時去醫院花的錢都不夠。
他現在就是一個拖累，他媳婦一輩子都得照顧著自己，那還不如直接死了，最起碼不用拖累別人……
男人越想越絕望，他撇過臉，長時間沒有剪的頭髮遮住了他的雙眼，心裡一個想法越來越濃烈。
忽然，一直閃著螢幕的電視終於有訊號了，上面正播放著一條新聞：
「本次招收兩百名志願者，治療完全免費，治癒機率高達99。如果是最近造成的肢體殘缺，手術效果會更好，有符合要求的志願者可以到京市中心醫院諮詢……」
男人愣愣地看了一會兒，眼裡爆發出了一陣狂喜，他扭頭看向女人：「媳婦，我去當志願者！」
這可是免費治療啊，不用花錢的，而且那可是京市中心醫院，比他們找的那個小醫院靠譜多了。
女人明顯有些擔憂：「凱哥，會不會是騙人的啊，真的有這好的事嗎，免費治療……會不會是假的啊？」她寧願多花錢也不願意耽誤了他的治療。
男人拽住女人的手，臉色多了些紅潤，他興奮地指著電視螢幕上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