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熱鬧了一天,現在天要黑了,聞訊前來祭奠的第一波親朋好友陸續回了家,只剩一波僧人繼續在盛家念經超度。
盛家大門前還撒著紙錢,殷翃皺眉,派侍衛上前叩門,問問盛家何人死了。
侍衛照辦。
盛家的守門小廝見來問話的是個侍衛,他疑惑地看眼站在馬車旁的熟人盤子,老實回話道:「昨夜我家二太太的屋子走水,二太太沒能救回來……」
侍衛聽了,再去回殷翃。
殷翃還沒開口,馬車裡突然鑽出一道纖細的身影,只見她滿臉淚痕,聲音顫抖地質問侍衛:「你再說一遍,誰死了?」
侍衛看向總兵大人。
殷翃已經跳下馬,大步走過去要安慰喪姐的小美人,蘇梨眼裡無他,下了馬車便失魂落魄地朝盛家跑去。
看門的小廝連忙派人去請老爺出來。
盛二太太的棺槨就擺在盛家大院中,看到棺槨前擺著的盛二太太的牌位,蘇梨身形踉蹌地撲到棺木上,悲慟萬分的哭嚎起來:「姐姐,姐姐,你怎麼就這麼去了啊,你派盛老爺去接妹妹過來陪你,為何你不多等等我,連最後一面也不給我見!姐姐,我苦命的姐姐啊,咱們倆同年同月同日生,長得一模一樣,為了養我你從小賣身為奴,我卻靠著姐姐白吃白喝,姐姐你這麼好,老天爺若要討命,該討的也是我,為何要收了姐姐!」
蘇梨哭得肝腸寸斷,這邊的下人立即都明白了她的身份。
雖然不曾聽說二太太芍藥有個孿生妹妹,但看她長得這麼像,哭得又這麼傷心,應該是真的了,只是芍藥不曾對府裡的人提過妹妹而已。
蘇梨不停地哭,不停地訴說姐姐的好,盛元慶滿腹疑竇地從正房趕過來,在二道門前聽到蘇梨的哭聲,盛元慶眉頭一皺,這個芍藥到底在搞什麼,讓她去晉城她怎麼跑回來了,還鬧了這一出?
盛元慶繼續往外走,然後,他看到了神色複雜地站在芍藥一旁的殷翃。
殷翃不知盛元慶是何許人,盛元慶一個擅長結交官員的世故商人,怎麼可能不認得殷翃這位地方大員?有次他與晉城的一位朋友在茶館喝茶,殷翃騎馬從街上路過,友人指著駿馬上的男人告訴他那就是赫赫有名的總兵大人,盛元慶看了一眼,從此就記住了殷翃。
但盛元慶先假裝不認得,由盤子介紹了身份後,盛元慶才上前朝殷翃行禮:「總兵大人大駕光臨,草民有失遠迎,罪過罪過。」
殷翃眯著眼睛打量盛元慶。
小美人口口聲聲叫他盛老爺,殷翃想像的便是一個大腹便便五十來歲的富商老爺,現在見了人,殷翃才發現這位盛老爺可能只比他大了三四歲,長得儀表堂堂溫文爾雅,倒有幾分文官老爺的氣度。
女子最容易被男人的外貌哄騙,莫非小美人見過盛老爺,才不肯相信此人是壞人?
短短一面,殷翃想了頗多。
「廢話少說,本官過來是想找府上二太太商量納李二姑娘為妾之事,這人之前活得好好的,怎麼突然死了?」
盛元慶聞言,心中百轉千回,目光已朝「李二姑娘」投去。
蘇梨似乎也想知道答案,柔弱的身子伏在棺木上,紅著眼圈淚光點點地朝盛元慶看來,美麗的眸子裡裝滿了無限悲傷。
殷翃以為她在傷心姐姐的亡故。
盛元慶以為芍藥在哭總兵大人要拆散他們二人,她在前往晉城的路上被殷翃看上強壓回來要納她做妾,無奈之下只好按照他安排的身份演起戲來。
猜到了芍藥的用意,盛元慶垂下眼眸,不無悲痛地重新解釋了一番盛二太太的死因。
盛元慶心思縝密,他既然要芍藥假死,這件事便做的漂漂亮亮,該滅口的都已經滅口,活著的都是被他攥了身家性命的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