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梨貌美,艷光四射地走在街上,幾乎吸引了所有路人的視線,只是當那些人看到臉上一道猙獰疤痕的殷翃,本來驚艷痴迷的路人頓時嚇得臉色大變,匆匆走開了。
殷翃的眉頭深深皺了起來。
他單獨出門的時候不在乎別人怎麼想,現在那些人看他與蘇梨的眼神,分明是在惋惜如此美貌的女子怎麼委身給了他,好像他配不上蘇梨一樣。
就在殷翃暴躁地遷怒蘇梨想加快腳步離她遠一點的時候,一隻小手忽然藤蔓般纏了過來,纖細的指頭擠進他粗糙的指縫,緊緊地與他相握。
殷翃心頭大撼,低頭看去,對上小美人溫柔似水情意綿綿的美麗眼睛。
「大人慢些走,我快跟不上你了。」蘇梨挽著他的胳膊道,嗔怪又親暱。
她看他的眼神,讓殷翃覺得,他就是她的天。
緊皺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殷翃忽然不在乎過往路人的竊竊私語了。
他帶蘇梨去了附近一家首飾鋪子。
兩人正在二樓招待貴客的雅間挑著首飾,街上忽然傳來吹吹打打的聲音,專心挑首飾的蘇梨動作一停,放下首飾走到窗前,朝外看去。
是一條長長的迎親隊伍,新郎官騎著高頭大馬笑得喜氣洋洋,新娘子坐在花轎中,誰也看不到她的容貌。
察覺殷翃也朝這邊來了,蘇梨立即換上一副痴痴殷羨的神色,目光渴望地看著那頂花轎。
「在看什麼?」殷翃先看到了她羨慕的小臉,才看向街上。
「沒,沒什麼。」蘇梨強顏歡笑,繼續去挑首飾了。
殷翃皺眉,再看那頂花轎,他忽然明白了她的心情。
哪個女子不想風風光光出嫁給人做正妻?她一定是觸景傷情了。
再去陪她挑首飾,殷翃發現她沒有了剛剛的好興致,最後隨隨便便挑了一根比較便宜的簪子,晚上吃飯,她也沒什麼胃口,回到客房更是直接躺下了,窈窕嬌小的身子背對他蜷縮在床內,就像想吃雞腿卻吃不到的小孩子,甚是可憐。
今日之前,殷翃從來沒有想過娶她為妻,畢竟她身份低微,畢竟她已經同意做他的妾室。
可是看出她心中所想,殷翃躺下之後,看著客棧的房梁,殷翃不禁思索起來。
他都三十多歲了,以前不想娶妻,是不想再出一個寧可自盡也不想嫁他的姑娘,現在他遇到了一個真心愛慕他的女人,一個可以為他生兒育女的女人,那他為何不滿足她的心願,直接娶她為妻?讓她給他生的兒女做堂堂正正的嫡子女?
殷翃存了這個念頭,但他並沒有說出來。
蘇梨彷彿也只是一時羨慕,第二天隨殷翃趕路時,她又恢復了只要跟他在一起便非常滿足的歡快模樣。
她這樣無欲無求的,不仗著他的寵愛提不符合身份的要求,殷翃卻更憐惜她了,抱著她親道:「等著,再過三個月,等你出孝了,我送你個好東西。」
蘇梨裝糊塗:「什麼好東西?」
殷翃笑而不語。
蘇梨心裡也在偷笑。
幸虧殷翃是個感情上頭腦比較簡單的武將,換成盛元慶那老狐狸,她這點手段早就被盛元慶看透了。
趕路無聊,蘇梨設想了下如果盛元慶有心計又有權勢,真對上這樣的男人,她能怎麼辦?
倒也不是毫無生機,只是要多費一些時間,多費一點腦筋罷了,是人就有弱點,就像這世,盛元慶的弱點便是他急於攀附權勢,蘇梨能成功搭上殷翃,雖然有運氣成分,何嘗不是她自己努力的結果?倘若她沒有及時利用盛仲常的爬牆,這時她還給盛元慶做小情人呢。
——
過了年時間彷彿好熬了很多,天氣漸漸暖和起來,春天也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