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閣老先按照遺詔的意思,懇請太后娘娘接旨。
蘇梨客氣過一次意思意思就行了,現在大家一致懇請她接旨,蘇梨便擦掉臉上的淚水,朝託著遺詔的顧縝伸出雙手,悲傷道:「既然先帝相信本宮,本宮自此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顧縝不敢相信她這麼輕易就答應了。
他下意識地攥緊了遺詔。
蘇梨紅著眼圈看著他。
鬼使神差的,顧縝忽然想到了他提出要送她進宮伺候明宗時,這位兒媳哭求失敗過後,便態度堅決地提出了兩個條件,一是要名正言順地進宮,一是要帶走善哥兒。當時顧縝沒想太多,現在這兩幕畫面突然重合,顧縝看蘇梨的眼神頓時變得複雜起來。
難道這女人早就料到了會有今日?
顧縝心中狐疑地將遺詔交給了前兒媳。
不怕,外朝在他的手裡,無論這女人是真柔弱還是真心機,他都不怕。
——
做了攝政太后的蘇梨,不但暫且繼承了明宗的權利,也繼承了明宗身邊的大太監魏融。
從明宗駕崩後,蘇梨身邊便圍滿了人,直到快黎明瞭,蘇梨才得到了一個時辰左右的休息時間。
魏融扶她回了崇政殿後面的中宮。
「睡不著,哪個手巧,幫哀家捏捏額頭。」
蘇梨疲憊地躺到床上,閉著眼睛吩咐道。
魏融叫小安子下去,他親自服侍新主子。
蘇梨的寢殿很大,小安子、如意等人在外面伺候著,只要魏融與蘇梨注意點,竊竊私語絕傳不出去。
蘇梨好像真的睡著了,仰面躺在床上。
魏融跪坐在床邊,伸手幫她按揉額頭,默默凝視她的臉龐。
初見時她二十四歲,如今也已二十八歲了,將近而立,可魏融覺得她好像一點都沒變,肌膚依然白皙光潔,水嫩飽滿,完全不似一個生過三個孩子的娘親。
明宗活著時,魏融必須小心翼翼,見到她要保持距離,除了扶著她走路,整整五年,這是魏融第一次與她有略微親密的舉止。
蘇梨忽然睜開了眼睛。
魏融迴避不及,與她目光相觸。
蘇梨的眼睛很平靜,就像一泓清涼的甘泉,魏融見了,便垂下眼簾,掩飾了自己的心思。
其實魏融也不知道自己何時生出了這種心思。因為她是他唯一的女人?因為她為他生了一對兒龍鳳胎?魏融只知道,她與兩個孩子是他活了三十多年唯一在意的一件私事,除此之外,他謀划算計的全是復仇。
「你在想什麼?」蘇梨看著魏融陰柔俊美的臉問,按理說他算計那麼多,現在也三十四歲了,理當容易顯老才對,可魏融彷彿習了什麼駐顏術一樣,瞧著還鮮嫩嫩的,站在一群十七八歲的小太監面前也毫不顯老。
不得不說,好皮相真的很重要,如果魏融長得醜,蘇梨未必會那麼果斷地選擇找他借種。
「臣在想,娘娘終於可以高枕無憂了。」魏融抬起眼簾,笑著道。
都是老狐狸,誰會輕信誰?
蘇梨輕輕推開魏融的手,翻成側身躺著,直視魏融道:「駕崩、遺詔兩件大事,你為何沒有提前與我商量?」
魏融目光微變,也沒有想到自己辛苦籌謀沒有得到她的感謝或欽佩,竟先得了一句質問。
她現在的眼神,讓魏融感到了一種壓力,彷彿她不是需要他庇佑的柔弱女子,而是一個與他地位相當的上位者,雖然她的聲音輕柔,似乎只是隨便問問,而非秋後算帳。
就在這一刻,魏融突然意識到,當年她說她想做太后,並非只要太后的虛名,而是一個真正大權在握的攝政太后。
「娘娘是在怪臣嗎?」魏融還是笑,審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