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微微地搖了搖頭,強擠出一絲歡笑來,道:「多謝兩位先生關心了,皇爺爺龍體有恙,孤怎麼安心休息啊。你們先退下吧,有事的話,孤會再派人傳喚你們的。」
「臣等告退。」齊泰和黃子澄緩緩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向朱允炆作了一揖,輕聲地說道,生怕吵醒了裡面睡覺的那位爺,然後緩緩地退出了謹身殿。
二人並肩走在路上,來到一個無人的小巷子裡時,黃子澄屏退了所有的隨從,悄悄的對齊泰說道:「齊大人,以在下來看,皇上的病這次恐怕……」
齊泰為人小心謹慎,聽到這句話,立即伸手示意黃子澄不要出聲,然後用一臉責備的語氣說道:「黃大人怎可出此大逆不道之言,若是讓有心人聽見了,你的身家性命可不保啊。」
黃子澄對此似乎毫不在意,微笑著擺了擺手,用一種輕佻的眼神看了齊泰一眼,有點不滿地對齊泰說道:「齊大人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膽小,這裡就你我兩個人,只要你不去告發我,誰又會知道?況且我們都是太孫的心腹,太孫如此信任我們,等他將來登基了,我們可是要共同努力為他保衛江山的。怎麼能因為畏懼個人災禍而畏首畏尾,不敢說話?」
黃子澄的這番話倒是激起了齊泰的男兒熱血,不管了,我也豁出去了,反正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皇帝這次是不行了,將來肯定是太孫登基,他們都是太孫的心腹,就算現在的談話被人聽見,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敢去告發他們,那不是傻嗎?道:「依黃大人之計,新君繼位之後,若想治理國家,首先要從哪裡著手啊?」
到了這個時候,黃子澄也不跟他廢話了,也不像電視裡演的那樣,四顧一下看看四周有沒有,直接毫無顧忌的說道:「依照在下來看,首要的大事就是削藩。如今各地藩王經過這幾十年的發展,已經漸漸有了尾大不掉之勢。尤其是像燕王,肅王這樣的強藩,其實力已經不容小覷,對朝廷是個很大的威脅。若是不趁勢削減他們,只怕將來有不測之禍啊。」
齊泰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沉重地說道:「曾經有人向皇上提出過藩王的問題,認為藩王如此發展下去,將來肯定會尾大不掉,結果皇上卻以那人離間骨肉親情為由將其下獄論死,從此之後,再也沒有人敢提削藩的事了,這些藩王們就愈加有恃無恐,屢屢觸犯朝廷的禁令,使得朝廷在地方上的威嚴蕩然無存,更有甚者,他們有的人竟然敢直呼太孫的名諱,絲毫不顧及禮法,如此下去,禮樂崩壞,四維不張,國將不國。」
黃子澄終於看到知音了,他們都是儒家學說的信服者,儒家認為維護一個國家的基本就是禮法,這些藩王如此沒有禮法,那跟造反也就差不多了,道:「齊大人所言甚是,在下也認為現今國朝的心腹大患不是外面的蒙古,而是國中的藩王。外面的蒙古最多是纖芥之疾,而國中的藩王卻是心腹之患,不可不防,否則一旦潰爛,就有可能糜爛全域性,一發不可收拾,甚至有可能釀成西晉八王之亂,衣冠南渡之禍。為了國朝的長治久安,為了太孫的知遇之恩,在下願與齊大人共勉,共同為我大明消除這心腹之患。」
「黃大人」齊泰十分感動地握著黃子澄的雙手,如此知己,如此志同道合的莫逆之交,這輩子怕是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了,道:「在下願意與黃大人一齊努力,共同開創一個超越歷朝歷代的太平盛世。」
兩位身懷儒家理想的人,就這樣雙手握在一起,互相砥礪,互相鞭策,共同為著他們的目標而努力。
時間來到了,洪武三十一年的閏五月初九,按照歷史的記載,這是朱元璋駕崩的前一天。
這一天不知道怎麼回事,朱元璋突然感覺自己精神抖擻,似乎以往的精神和體力又都回來了,心情十分不錯,興致也很高,將一直伺候他的朱允炆叫過來,道:「允炆,外面的天氣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