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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然,沒有什麼可以抗拒死亡,但選擇死亡比死亡本身更為難難。在通天大道般寬敞的死亡面前,一條略少崎嶇坎坷的生命之道就讓寬敞成為海洋湖泊式的畏縮。
兒啊,醒醒吧。嚴慈心裡默唸的同時,手上私毫不敢鬆勁。
127兒啊
馬成擊打的力度漸弱,象秋風中半折的葉片,依戀地掛在枝頭,一下又一下,輕輕地慢慢地擊打著枝條。他高大的身軀也只能勉強維持著站立,雙眼象整個翻後一樣,露出了白紅相間的血絲遍佈。嚴慈見馬成已然夠不成太大威脅,剛剛忽略的疼痛又千刀成刮地佈滿全身,浸透內外。她又看了眼兒子,遲疑著,既害怕他瘋性未除,又擔憂著他受成更大傷害,護犢的母性又從她的心底點滴升起,象豆大的燭光從昏黃靜謐開始,漸漸升華成天使般環繞的聖潔安寧。
兒啊,醒醒吧!嚴慈打定了主意,將褲腳慢慢鬆開。馬成感到脖頸一鬆,呼呼吸入的氣流不再凝滯,就大口大口地喘息起來,上翻的眼珠也慢慢恢復了正常,雖然瞳孔漲大,黯淡無光。他的兩隻甩打的手臂仍沒有停止,隨著呼引的通暢又漸漸加快了速度。
嚴慈躲在石磨的另一邊,看兒子機械的動作,仍是心有餘悸。她在等著兒子慢慢地恢復神智。
馬成的力氣一點點回歸,剛萎縮式的站立漸漸挺拔剛直起來。他半散著的雙手又攥握成拳,一下一下,嘭嘭錘打磨盤。兩人環抱的磨盤側面,白花花的石料上血紅一片,隨著馬成的每一次捶打,殷紅的鮮血不住塗沫,匯聚著順著石側下滴。嚴慈看著,不禁心疼起來,“成兒,別打了。”她大叫一聲,喉嚨發緊。
“疼!”嚴慈的大叫喚回了馬成的一點意識,他看著對面的婦人,似識非識地叫了一聲。
“兒啊,別打了。”嚴慈的淚水積聚到眼眶,看著兒子血紅的雙手,她的腿在打顫,心在滴血。她多想衝過去,象小時候那樣,哄抱著他,讓他在自己溫暖的懷裡安眠。
“媽媽,媽媽”馬成意識不清,象三、四歲的孩童遇到了電閃雷鳴,莫名的恐懼下呼喚起母親。
“兒啊”嚴慈悲鳴一聲,淚水流滿了臉,她一個箭步環跨了過去,抱住馬成用力往側外推,想將他推離磨盤。而馬成紋絲不動,在混沌之下反而感覺到了阻擋,那半歇的力氣瞬間又飽滿鼓脹,一下快似一下地擊向磨盤。
嚴慈看著兒子伸縮不止的拳頭上皮肉已磨失貽盡,森森的白骨露出它們猙獰的關節。“兒啊,別打了。”嚴慈轉抱住馬成的雙臂,拼命地想推離他。壯碩的馬成腳象生根,身如澆鑄,動也不動。不一會,磨槽裡已匯聚了成片的血液,汩汩地流向槽口。馬成拳部露出的白骨,剛還壁壘分明地突兀,現在已錯落交織的平整。
“天啊,我該怎麼辦啊?”嚴慈看著兒子仍然是非不分的虐殘著自己的身體,痛徹心扉的無助感吞噬向她。
“媽媽,疼!”馬成的軀體和大腦已然分離,雙手勇猛前擊的同時,痛覺的神經準確地刺激著意識。
“兒子”嚴慈見馬成又呼喚自己,一絲欣喜從心底湧出。
“媽媽,疼!”馬成又叫了一句,雙手擊打更速。
“兒——啊!”嚴慈見此,心如刀絞,面上的淚水欲發橫流,她深情地呼喚一句,就用力地擠進了兒子和磨盤之間,用身體擋住了馬成前擊的雙手。馬成的雙拳驀然間減少了疼痛,猛地就加了力氣,“咚”地一聲搗在嚴慈的胸口。嚴慈胸中一悶,輕聲叫了句“兒啊”就欲往下跌去。馬成的另一拳已揮來,擊中她的左腹。嚴慈清晰地聽到斷裂的脆響,她的肋骨已經摺斷。她剛意識到這點,挖心的疼痛隨之傳來,讓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