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病而暈迷不醒,又有多少人最後因此而死?暈迷的人如何吞嚥進食?就算有親人照料,日日喂服,時間長了,人的喉嚨也會忘記如何吞嚥。忘記了如何吞嚥,就算能用細管將食物送進胃部,人的腸胃,也會忘記如何消化。昏迷的人,便溺不受控制,消化不良,排洩便不通暢……”碧落地聲音便哀傷了。“你要他那樣活下去麼?每日被人多次用管子強行灌食,被換尿布,被人用手去摳出乾結的……他地四肢,會因為長期不使用而漸漸萎縮,到了最後,連按摩也沒有用處的時候,他會只剩下一張皮,鬆垮垮地掛在骨架上。那張皮上還會長滿褥瘡,潰爛到深可見骨。我見過昏迷超過一年地人……用盡了所有靈藥……那些以前哭著請求醫者無論如何留他一口氣的至親之人,最後是哭著請求醫者,如何能給他一個痛快!狄一!你要他那樣,一點一點,慢慢去死麼!”狄一臉色漸漸青白,牙齒幾乎都咬出了咯咯響聲,最終忍無可忍,重重一掌,拍得桌塌杯碎:“夠了!你不要再說了!”碧落淡淡垂眸,看那滿地狼藉,終於輕輕道:“現在,你還不想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嗎?”她徐徐抬眼,目光清明如水,把狄一看定:“是誰傷他至此,是誰令他沉眠不醒,你又是怎麼找到他的。告訴我。”
第一百三十三章 人情冷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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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九勉力從郊外別莊衝出來的時候,很懷疑自己能否將到安全的地方。雖然有傅漢卿為他鎮住了追月峰上留下的傷勢,但他的心脈已然受損,根本不該在現在就妄動真氣。他為了救下傅漢卿,強行催動真力,幾乎走火入魔,傅漢卿替他傳功打通堵死經脈功夫已是作廢。他再拖了傷疲之身,耗盡真元,去和夜叉拼命,實是慘勝。就算沒有穿胸那一劍,他也已經到了極限。左臉和左眼的傷,已經是小事了。反正追風有靈,它會帶著傅漢卿遠遠奔去,等那人醒來了,也該能自己照顧自己。疲累昏眩之間,狄九已經要鬆手栽下馬去,放棄這些痛苦的掙扎,平靜迴歸於永久的黑暗之中。可是,臨去的最後一眼,他到底發現了傅漢卿有些不對勁。他自己懂得醫道,慌忙為他診脈,摸他的心跳,測他的額溫,一切一切,都與常人無異。完全不象暈迷中的人,然而,他卻明明暈迷不醒!喚他,叫他,咬牙提力點他的穴道刺激他,一切一切,全都無效。狄九終於驚心。咬了牙,反手探到背後,硬生生拔下穿胸的劍,遍體冷汗,顫抖著手為自己點穴止血,依靠著受訓練時學來的治療知識,為自己行針上藥。強提這一口氣。心心念念,他只是固執地不肯去死。那個人病了。那個人無人照料。所以,他還不能死。他熬下來了。到了城鎮,他一路行去,顧不得自己半邊臉俊朗英俠,半邊臉猙獰鬼怪,是多麼引人注目。路人地尖叫中。他伸手擦著臉上的血,非常煩悶。當然不是因為容顏毀壞。而是左眼傷得太重,充血刺痛,連右眼也受了牽連。這樣就不能清晰辨別傅漢卿的臉色,更難掌握他的病勢。進了藥店,憑著自己的知識,專尋那些提神醒腦忘痛強體的藥物。給自己吃下去。自己給自己身上幾處大穴插滿銀針,強行藉助外力,讓身體忘記痛苦。至於這樣催發生命最後潛力的後果,他顧不得。無法可施,他只得求助於當地的大夫。只是為防著修羅教,或是離國查張靖死案地人,他總是帶著傅漢卿,半夜跑進醫館去威脅恐嚇。然而,每一次,大夫都喚不醒傅漢卿。最後能做的,反而是給他看看傷。上上藥,治治眼。左眼漸漸腫得不那麼厲害了。可是看東西始終不清楚。身上的傷,肯定一生一世都難好清。不過,這些都不是他在意的。只要短期內他能精神振作,體力充足,不影響行動,就可以。沒有必要去考慮長遠。如此半月餘,他終於確定,求助於那些普通的醫者。根本救不醒傅漢卿。到頭來,最後的希望。還是隻有碧落。他自是不能親自去見碧落,也無力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