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他實在是被折騰苦了。林思慎忽然領軍出現,打亂了他們原本的部署。既然到了那一步,風勁節索性就將事情做大了,把訊息以神速傳出去,外加上種種被他加油添醋的數載飄流悲慘遭遇。為了趙國利益而力拒吳國地凜然大義,盧東籬聽風勁節得意洋洋說了三四個他杜撰流傳出去的大概版本,那叫個汗下如雨。奈何風勁節先斬後奏,他就是不滿也沒法子了。更加慘痛地是,這個聖人形象,樹立了,還要他來維持。無論是留在林思慎軍中的十餘天,還是欽差日夜兼程趕來宣讀聖旨,召他上京的這一路上。他都要隨時揮手,微笑,講話。作揖。治水之時腿上糊上一層臭泥,練兵操練之時赤膊上陣。他不會覺得彆扭。可是要他這樣光鮮奪目地日日夜夜時時刻刻端起架子在人前顯擺,他無論如何也習慣不了。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既然要塑造出一個光輝形象,哪裡可能不付出代價。這個道理他明白,所以風勁節將他當作後世的影視明星一般從頭到腳指點著包裝起來,他也不得不無奈配合。可是每每想到今後要這樣過活地日子還長,他也真是欲哭無淚了。現在這種沒外人的時候,難得有輕鬆的機會,他實在是不想要任何“形象”了。。;16K.Cn更新最快。“宮宴的時候,陛下也召了東覺和蘇凌作陪。蘇凌本來就是朝中官員,東覺卻是早已上折推病辭官,卻又臨時被召進京來任職。”盧東籬的語氣有些悵然。這些牽制原也是意料中事。但是宮宴之上,蘇凌的假作熱絡他倒還可以淡然視之,只是東覺那複雜痛苦的眼神,卻也實在叫他難受。人生的磨難就這麼悄然改變了一切,他已經不是那個會微笑著,敲著小弟的腦袋,半開玩笑半教導地哥哥了。而東覺,也再不是那熱情得容不得人間半點不公的小小少年。對於盧東籬此刻的感觸,風勁節理解是理解,但絕對沒同感。他雖然不討厭盧東覺,但對整個盧氏宗族都沒什麼好感。當初這幫子人一聽說盧東籬是皇帝地眼中釘,嚇得恨不得立刻同他劃清界限,現而今卻又莫名其妙因著盧東籬繼續得到重賞,盧家那幾個知道內情的主事人,這一驚一乍地,下巴有沒有掉在地上?他很有些惡毒地想著,口裡卻是趕緊扯開話題:“皇帝同你說了嫂子和英箬地事嗎?”“自然說了。”盧東籬譏諷地一笑:“很巧妙地反反覆覆說,如果我一家團聚,他會十分歡喜安慰。我直接悲嘆妻兒被強人擄走,至今未有下落,順便請求皇帝為我做主,替我尋回妻兒。”盧東籬有片刻的黯然。等待朝廷欽差到來地那十餘天裡,他一直留在蕭家樓船之上,和婉貞英箬一家三口,片刻不離。船頭之上,攜子並肩,共看海天夕陽。然而,欽差一到,婉貞母子便避入艙中,再不露面。對外統一口徑,蕭家只說是來做生意,順便招攬盧東籬。臨行浩浩,鼓樂喧天。離船之際,小舟之上,盧東籬不敢回頭。耳邊卻聽得風勁節輕聲提醒他:“東籬。”他轉身一望,樓船已遠。船舷上,已經模糊到看不清面目的女子,一身他熟悉的淡杏色衣衫。旁邊,身量未足,被蕭思鑑抱在手裡,才能扒住船舷探頭遠看的小男孩,懂事地不言不語。見他回頭,那淡杏色的單薄身影,向著他們的方向,輕輕一拜,又一拜。一拜拜別夫君,一拜拜別摯友。拜畢她轉身牽子而去,再不片刻停留。“他會平安,你們會再聚,不會有人能再傷害他們,你們一定會有機會在一起,補償這麼多年的分離苦難。”風勁節的誓言,讓她離去的腳步可以輕鬆一分。風勁節在她的丈夫身邊。所以她忐忑地心終不會那樣空懸。風勁節微笑:“看樣子他也明白,你是絕不會再將你的命門放在他掌心之中了。那他可還試圖使了什麼別的手段?”“沒有。他只是直截了當地同我說了許多國家地憂患。”盧東籬神色複雜:“和你猜得一樣。他要讓我去做那些我們都在想的事。”清吏治,必然得罪天下官員。改革諸般弊政,定會觸動太多權貴。那些事情。趙王明知當做,但是一直不願意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