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自是還不曾糊塗過。就算實在一時不能判斷,我也總能有辦法,試探出在別的男子心中,我到底有多大份量。”燕凜揚眉注目:“你如何試探?”蔭蔭淺笑:“說起來,都是些不象話的小伎倆。青樓中人,大多做慣做熟。同客人逛街時,故意對著極昂貴的首飾珍物。表露喜愛之色,看他可捨得千金買笑。當你的客人有另外相對較重要的事時,讓他得知自己正在生病不適,:段,各式各樣,總要根據物件和時機不同,而不斷變化。說穿了。也不過是營造各種局面,看一看對方到底肯為你付出幾何,在你面臨不幸時。他到底會有怎樣的表現,並藉此確定自己在他心中地份量,以便為自己爭取更大的利益。”燕凜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會,忽然輕輕嘆息一聲:“姑娘從來不覺得,這樣做有什麼不好嗎?”“從道德君子眼中來看。自然是極卑劣之事。然而,我們這種人,想要的不過是活下去。且能儘量活得好。而那些來尋我們的男人,想要的不過是歡樂,如果用些手段心思,可以讓我們活得更好,也可以讓他們得到更多的歡樂,這樣各得其所,並不曾礙著什麼人,又有什麼不好呢?”蔭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其實真說起來,便是普通夫妻相處,朋友相交,天長日久,又何嘗不會在有意無意之間,有些小花招,小伎倆,藉此更深地確定親近之人對自己的關懷心意呢。”燕凜一愣:“有嗎?”蔭蔭也是一怔:“沒有嗎?”這位貴公子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他就從來沒有過極親近地朋友,極珍惜的感情,讓他覺得需要去經營珍視嗎?他就沒有曾經傾慕過佳人美女,迫切地想要知道對方對自己的觀感嗎?燕凜沉默。史靖園的友情,封長清的忠誠,樂昌的關愛,一切一切,得來理所當然,何曾需要他去小心翼翼,在意經營。他又何曾有過忐忑不安,患得患失,想要去試探弄清。蔭蔭若有所悟,看著他的眼神,隱隱似有些羨慕,但很快又有一絲淡淡憐意,一閃而過。從來不需要去在意,去經營,去努力,所有人的感情忠誠愛護,都會自然而然送上前來。乍聽起來,這真是太過幸運了。只是……果真如此嗎?莫名地,蔭蔭輕嘆了一聲。燕凜地神色漸漸黯淡下去,沉默良久,終道:“太晚了,我也不便再繼續打擾姑娘了,就此告辭。”他也不看蔭蔭的神情,徑自推開車門,一躍而下,卻又淡淡說了一句:“有機會的話,我會把姑娘地心意告訴那人的。縱然雲出無心,能有姑娘這樣的紅顏,一見知己,想來,他也是欣然的。”話說完了,他頭也不回,躍上自己的白馬,四周護衛齊齊鬆了口氣,趕緊圍護過來,隨著他一起,勒馬迴轉,徑自馳去了。月兒探身出馬車看了看,確定燕凜真是絕塵而去,再沒回頭,便皺了眉頭,關上車門:“這人真奇怪,跟小姐您共乘一車,居然真地說走就走,倒白白費了小姐的一番心思了。”蔭蔭苦笑一聲,搖了搖頭。她主動和燕凜打招呼,固然有一半是為了著打聽容謙之事,另一半的原因,卻還是想要和燕凜拉交情。燕凜地貴公子做派,遠遠一望即知,他自己魂不守舍,全然無覺,卻不知這等錦衣白馬,僕從如雲,在京城大街上招搖來去,多麼引人注目。就連蔭蔭聽到車外的喧鬧議論之聲,都忍不住掀開車簾遙望。這樣的年輕富貴子弟,對於蔭蔭這樣的風塵女子來說,如果能拉上交情,好處自然是不小的。她藉故搭訕,語出驚人,一半是真情,另一半卻是為了逗引燕凜的興趣。燕凜被她成功吸引上車後。她談笑之間,總是故意把自己最美地姿態,最誘人的神情不著痕跡地展現出來。若是普通男子,就算談不上傾心相愛,純為著她的色相,也會忍不住心神動搖,成為她另一個既富且貴的常客。要守住這花魁的頭銜,並不容易。她要賺得多,她也要不斷結識大富大貴的客人。藉以抬高自己的身價。否則一旦從雲間跌落下去,怕是連普通妓女都不如。對蔭蔭來說,抓緊每一個可以成為未來倚仗的男人,不過是生存的必要。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