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宮女們臉色蒼白噤若寒蟬,而燕凜則一直坐在床邊。背對著大門處。安無忌從氣氛上判斷出情況,但還是不知道容謙到底傷得如何。青姑卻已經是又悲又痛又驚地大喊一聲,用力掙脫了安無忌地手,直撲到床前去:“容大哥!”當年容謙第一次重傷時。是青姑日夜照料的,青姑比任何人都瞭解,那種骨胳筋脈碎折斷裂。全身不能動彈的情況。她幾乎是一眼就已經認出這是舊事重演。一時間心膽俱裂!青姑撲在床邊。盼著他能給她一個眼神,一句笑語。讓她心神安定下來,讓她不要那麼害怕,那麼恐慌。然而,什麼也沒有。容謙沒有動,沒有睜眼,沒有開口。青姑全身顫抖,蒼白著臉,直直盯著容謙……不,不該是這樣的……她永遠不會忘記,在那個天絕地滅的日子,她一心求死,卻偏偏遇上了他。那時他一身是傷,躺在泥濘之中,連一隻野狗都敢欺負他,可是,他看著她,眼睛如星子般閃亮,從此改變她的一生。然而,為什麼,為什麼這一次,他不睜眼,他不說話,他不笑著同她開玩笑,笑著數落她,為什麼……她猛然抬頭,怒視燕凜:“怎麼會這樣?”這一刻,她完全忘了,這個人是她最害怕的皇帝,她的眼神,憤怒得象是一頭母獅!一直如泥雕木塑一般呆坐在床前不動地燕凜,此刻卻正也站起來用同樣憤怒不解的語氣,大聲向青姑喝問了一樣的話:“怎麼會這樣?”他怒視著青姑,怒視著這個應該和容相最親近的人。容相地身體,到底是怎麼回事?兩人怒目相向,天雷對地火,眼看就要炸。安無忌連忙上前施禮道:“陛下,青姑是個粗鄙村姑,不知禮儀,陛下切莫與她計較。”這個時候,燕凜哪裡還有心情去計較什麼禮儀不禮儀?他只是一字一頓地重複著問:“怎麼會這樣?”安無忌一陣頭疼,硬著頭皮道:“陛下能否告訴卑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卑職才能明白,該怎樣為陛下解疑。”“朕與容相去獵場打獵,遭到刺客攻擊,容相為了救朕,射了兩箭,就忽然倒地不醒,且有全身許多骨頭斷折碎裂……”燕凜呼吸急促起來,即使只是簡單地重述一下發生的事,依然讓他感覺不能忍受。安無忌咬了咬牙,轉頭看著躺在床上,無聲無息的容謙,眼神漸漸沉重。紙,到底是包不住火的。謊言能永遠不被揭穿呢,即使是善意地謊言,到最後也可能是不可逆轉的可悲結果。他嘆了口氣,終於開始述說,一絲也不隱瞞地,將一切都坦露開來。最初容謙的身體是怎樣虛弱無力,而容謙又是怎樣透過長期枯燥且艱難痛苦得讓人發狂地復健,慢慢讓身體恢復至看似正常,甚至連自己僅僅因為旁觀就生起的不忍和煩燥,自己他曾大聲地反對容謙這種過於急切地做法,他也一樣坦然說出。他說著,在當時,容謙怎樣只是微微笑著,漫不經心地敷衍他,之後又繼續一意孤行……安無忌慘然道:“所以,陛下,你看到的容相一切狀況正常,除了身體看似稍稍虛弱,別無問題,其實這全是假地。他地身體外表完整,內裡千瘡百孔,全是靠他自己不可思議地意志力,才可以一直堅持行動如常。他這樣的身子。哪裡還經得起聚集全身內力發箭?”燕凜一直默默地聽,他努力抑制顫抖,卻又止不住顫抖。他地雙拳不自覺緊緊握住,卻又茫然鬆開,再握緊……實在無法繼續忍耐下去,他大喝著問出了一聲:“為什麼?他為什麼他要……他要……”“為什麼?”安無忌強忍著心底生出的憤怒,神情只是沉痛的:“為了陛下你啊。容相所有的一切努力,不過是為著陛下看到他地時候。不要太為他傷心。”安無忌凝視雙眼失神的燕凜:“陛下,不是你碰巧撞見了容相,其實容相一直守在你的身旁。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決定要重新回到你面前。他那麼辛苦。那麼辛苦,不過……不過是為了想要在重逢的時候,只讓你高興,卻不叫你有半點難受。他……”安無忌終於嘆息了一聲,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不是因為燕凜是他的君主,也不是因為看著燕凜眼中一點點流露的絕望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