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會發出音節簡單地嚎叫。若是普通人。方輕塵只要在腕脈上用力就可以讓對方全身癱軟,理智會自然而然地保護身體不要過度傷害自己。但是楚若鴻已經沒有了這種理智的本能,他的身體,已經忘記了那種軟弱代表的是什麼。最終,方輕塵只得鬆開了手。一得自由,楚若鴻就緊緊抱著他的骨頭,跳起來,遠遠跑到大殿的角落處,整個人縮做一團。“輕塵……輕塵,別害怕,我在這裡,我保護你。以前都是你保護我,現在我能保護你了,我不會讓別人傷害你地,誰也不能傷害你……輕塵……”他一聲聲顫抖著輕喊,無比專心,無限關心。他曾經不信他。他曾經以為,自己再也不需要他的保護。可是,他最後地一點執念,卻是要保護他。他以為,將自己的世界縮到最小最小,自己就有能力可以保護他。三生四世,就是他的生身父母,也從來不曾在他十二歲後還想起過要保護他。第一個想起來該保護如此強大的方輕塵,試圖要保護如此堅強的方輕塵地人,卻是一個瘋子。方輕塵安靜地看著他,慢慢地站直了身體。閉了閉眼,沉默了一會兒,才喊:“若鴻。”森森殿宇,無人應答。方輕塵慢慢走近:“若鴻!”“輕塵,輕塵……”他聲聲呼叫,卻不是為了回應他。若鴻,輕塵……多少遠去地時光裡,他們這樣彼此呼喚。他不是方侯,他不是陛下。這樣親密的稱呼,只屬於他們兩人之間。他隨口微笑問出的一句無心地話,系下了兩人一生的緣。若鴻信著輕塵,輕塵保護著若鴻,曾經有多少年,直到那一天。走到楚若鴻面前,方輕塵跪在楚若鴻的身邊,低下頭,額頭幾乎與那人相抵。“若鴻……”“輕塵,你醒一醒,輕塵,你乖,醒一醒,好不好?”現在,他伸手想要碰觸他,得到的,卻是他瘋狂的反抗。現在,他想要照料他,他卻避他如蛇蠍。他喊他,他已不懂應答。他的輕塵,只是手中的白骨,而不是眼前的真人。方輕塵呆呆地看著他,看他對白骨展露溫柔的笑容,看他凝視枯骨的期待眼神,然後,再也不能忍受!他一伸手,一把將那具枯骨強行奪了過來!楚若鴻雙眼倏然大睜,蒼白文靜的面容,忽然露出野獸般猙獰至極的面容,他咆哮著躍起來,向方輕塵撲過去!方輕塵在他額上輕輕一點,少年飛撲的勢子一沉,立時暈厥過去。方輕塵右手及時一攬,把他扶住,對於自己曾經的皮囊,則沒有半點憐惜。他隨手把枯骨往地上一扔,抱了楚若鴻就向內殿而去。偌大的寢宮,華床重幔,富貴堂皇。沒有人跡。他把楚若鴻往向床上一擲,坐在床邊,面無表情,直接伸手一撕,裡外七層的“皇服”被他一手撕開,露出少年瘦削而赤裸的胸膛。
第五十章 天意弄人
尖叫聲起而復止,秦軍的領袖,大楚的議政王,在殿外吹冷風。秦旭飛忽然覺得自己很呆。自己這算是在幹什麼?他自失地一笑,衝趙忘塵略做警示地又搖搖頭,轉身便要離去。耳旁卻聽得四周一干人齊聲喚:“方侯。”秦旭飛愣了一下,轉頭望去,卻見方輕塵正自徐徐下階而來,眉目出奇的平靜,月色下,帶來一陣清冷。他居然出來的這麼快?秦旭飛尚自驚疑,方輕塵已經從容走到他面前,開口道:“國事艱難,太上皇居處,一切奢華都可以免了,人手也不必這麼多。”秦旭飛點頭。這話,本來就必須是方輕塵來說。任何對楚若鴻有一絲真心關懷的人,都不會願意他似一隻猴子般,隨時展覽給幾十個人看,更不要說那些瑣碎規制了。可是作為秦人,他要是敢下這樣的命令,便是有心之人借為攻擊的把柄。方輕塵也不看四周下拜的諸人,只是隨手招了一招,旁邊的主事太監趕緊躬身上前。“你叫什麼?”“奴才李得意!”“以後這甘寧宮中的事情,就要李公公多多費心了。太上皇身有重疾,那些個禮儀規矩,服飾儀仗,能免則免。衣裳怎麼方便舒服就怎麼穿。平時儘量多帶太上皇出來,曬曬太陽,四下走動,多多活動手腳……”說這些的時候,方輕塵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