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子,並不怎麼相合……只怕方輕塵也知道,他若真是想要修煉,恐怕是要事倍功半地。只是…… 只是,真的是一時糊塗,喝醉了,才把書扔給他吧。 只是……只是聽著他那樣溫和地笑著,輕輕說,輕塵,我很好,不必為我擔心的時候,便忽然間,心腸柔軟了下來,便忽然間,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那個應該是火一般自由,肆意的生命,這一生,終將被束縛在那個自己最厭惡的帝座之上。那個騎著烏騅寶馬,披著金甲,陽光下,威武如天神的男子,再不能那樣,快意飛揚地縱馬沙場,再不能暢然歡笑著與最低等地士兵一起,在軍營裡摸爬滾打,辛苦卻快樂地生活。 江上只合生名士,莫遣英雄做帝王。 他熱愛他地軍帳,他的戰馬,他地長槍,他的袍澤。他心中的世界,黑是黑,白是白,對是對,錯是錯,朋友必然可以交託性命,敵人也可信任尊重。他應該可以用胸膛去攔阻射向摯友的利箭,也可以在全力一戰後,大笑著拉著自己敬重的對手一起。共飲酣醉。 象他這樣子地人,他的世界,就應當是光明燦爛,不見陰霾的。他這樣子的人,他的世界裡。不該是這樣,不該是無窮無盡地規矩,大局,權術,陰謀,不該是種種的顧忌,層層的束縛,不該是兄弟相殘。親人反目,還有無休無止的妥協和煩惱…… 然而,身為皇帝的人,便註定一生不能擺脫這樣的命運了,而秦旭飛也不會嘗試去擺脫這樣的命運。 因為責任,因為歉疚,也許還有……因為想要為另一個人,分擔根本與他無關的罪責…… 他不怨恨,不憤怒,不嘆息。他只是在陽光下對他地敵人和朋友微笑,輕輕地說,輕塵,我很好。不必為我擔心。 而,若是有來生呢…… 若是沒有了皇族的出身,沒有了家國的重負,沒有了那許許多多不得不為的無奈,他是不是可以毫無負擔地肆意來去,他是不是可以不受拘束地做他其實一直最愛做的事。他是不是可以只是單純地做一名將領,以身上血,心頭志。護著家國百姓,守著他認為的正義,相信著他的原則?或許,不管是什麼樣的時代,什麼樣的身份,這個世界上。都沒有人可以如此單純自在快意地過一生吧。可是。若是有來生,若是有來生……若是。他可以有另一種人生,另一個機會呢? 方輕塵,只是忽然間,非常非常想,能讓秦旭飛有一個這樣的機會,他只是忽然間,非常非常想,讓那個皇帝地身份被拘住了的人,能快快樂樂,自由自在地活一回! 方輕塵輕輕閉上眼,忽然間記起,當他決定留下來時,張敏欣那個喜歡胡思亂想的同人女,又把他嘲諷取笑一頓,內容無外乎是和秦旭飛有關的那些無聊地想象。 然而,方輕塵心裡,一直都清清楚楚地知道,他不是小容,也不是勁節。 小容留下,完完全全就是為了燕凜,而勁節留下,明明白白全是因為盧東籬。 可他留下,理由卻是不同的。 一直,一直,他覺得出,他留下來,只是因為,他實在,欠了太多太多。 幾世流轉,他從來沒有回頭去看過。然而,這一次,他走回了那個因他一怒,而承受了太多災難的世界。 永遠永遠,他不會忘記,那些無窮無盡的鮮血,那些無止無盡的死亡,以及那些無數個活著,卻是生不如此,人活如死的行屍走肉。沒有人會記得那些蟻民,沒有人會在意那些死亡。也許在看到的那一刻會有所感慨,然後終會慢慢地淡忘,輕忽,再將這一切從記憶之中信手抹去。 丹青史冊之上,只會記得方輕塵,只會記得秦旭飛。天下人,只會記得,方輕塵救了楚國,秦旭飛救了秦國,他們都是無數人的再生父母,救世英雄。 可是,方輕塵卻一直都不曾忘。不曾忘記,秦楚之間,死了多少人,毀了多少家,他不曾忘,曾經地赤地千里,和荊棘滿 他更知道,只要自己撤身一走,三年之內,楚國內部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