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嵐有些不在狀況中,頓了下才道:“嗯,她現在沒事了。”
“她為何想不開?”郝春試探問。
“二叔託人給她說了個莊戶,或許覺得委屈吧,畢竟當年她家是官宦,生活就算不是錦衣玉食,也是綾羅綢緞,莊戶家是比不得的。”方嵐一臉平靜說著,悠悠將放在几上的茶碗蓋輕釦在茶碗上。
是這樣嗎,只是為嫁得不好嗎?
郝春有些不太相信,注視方嵐平靜又似淺藏幾縷思緒的眸子,輕聲問:“你為她但心嗎?”
方嵐目光由杯蓋上望向郝春,嘴角掠過一絲淡笑:“我覺得她是做傻,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她實在枉費自己父母一番苦心。”
這可不是郝春想要的答案,方嵐這樣不鹹不淡的回答,讓她急了,便是停下搖動搖籃,將身傾向幾邊,靠近方嵐道:“別像個老頭說些片面的大道理,你是否擔心她?”
“我?”方嵐看著她將頭微斜,保持著嘴角的淺笑,一手覆上她放在几上的手背:“你想讓我擔心什麼?”
“我……”郝春一時語塞,望著方嵐那顯著明瞭的俊臉,她便不好再問下去。
午後,郝春原想著去探望下游秀麗,可又不知道以什麼說法過去,遊秀麗的身份尷尬,她只怕去了不當,反討葉氏不喜,索性也就沒去。
約莫兩日的午後,郝春抱著女兒在自己院裡的姑娘閣上望風景,眼眸下望便見方思芩入了院來,只見她身影沒入明堂下的房簷,就聽她問:“二少爺呢?”
“二少爺去了前院書房,二奶奶在閣上,我去傳個話。”候在明堂內的小姚以生愣愣的聲回。
小姚進方家時,方思芩已經出嫁,因此她沒見過方思芩,只瞧著眼前人梳著婦人高髻,衣裳得體,面容清秀內斂,又帶著丫頭,提起方嵐又很隨意,便猜是家裡哪房的小姐了,回話就謹慎了幾許。
“不必了。”
只聽方思芩透著決絕的聲道下,不一會郝春就見她出了明堂房簷,走到院中頓了下腳步,然後便繼續走出院門。
她知道卻不回頭看一眼,難道……
郝春看著方思芩的背影消失在院門,思量著眉頭微微擰起。
黃昏日暮,方嵐由外入門,郝春將他讓進明堂,令小姚去廚房端茶,便同他坐在明堂主位上,先是噓寒問暖:“今日去茶場了嗎?”
“嗯……”方嵐應著,憂愁地頓住了,轉而問:“妞妞呢?”
郝春望向廳堂通往正屋的門廊:“乳孃在房裡陪她玩。”
“哦。”方嵐微展愁眉,起身欲要走向門廊,郝春跟到他身邊,急開口:“思芩來找你。”
方嵐留住腳步,眼睫忽閃道:“我,我知道。”
郝春微微顫動眼眸:“你見到她了……”
“啊。”方嵐側頭看了眼郝春,低眸道。
郝春覺得方嵐眼神有些閃移,微張口想急著追問,又怕自己過於激動讓方嵐感到不快,便緩了口氣,平聲靜氣問:“她找你為了何事?”
“說了秀麗……其實也不是什麼打緊的,你不必多想。”
郝春覺得方嵐閃爍其詞是刻意迴避,便幾步移到他面前,舉首望著他的雙眸:“她怎麼說也和家裡有些關係,你真的一點都不關心她?”
“那我明日去瞧她。”方嵐平靜落話,很是利落地移步略過郝春身邊。
他是真的,還是在賭氣?
郝春看著方嵐背影,整個人愣了一下,不知所措輕喚:“嵐——”
方嵐留步在門廊口,回身望她,幾個快步又回到她身邊,低望著她問:“你想讓我去嗎?”
“啊?”郝春看著方嵐詢問的目光,不知怎麼回答,方嵐朝她淺微嘴角:“我去瞧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