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也是袁術的奸細?然而“騎都尉”這職務可不低啊,曹操身邊要真埋著這麼個“深海”,就沒道理不久後能把袁術打得狗一樣啦。那麼,他究竟為什麼要殺自己呢?此人究竟是誰?曹操這時候的騎都尉都有誰啊……我靠老子又沒記住史書上的這些細節!
此刻他內心的不甘倒要超過疑惑,疑惑又要超過恐懼,一張臉漲得通紅,乍瞧上去卻象是憤怒得難以自己一般。只見那將也不說話,盯著是勳瞧了半天,直到抹肩頭攏二臂,繩子在是勳身上纏了好幾圈,士兵們就要準備打結了,這才突然把臉色一變,仰天大笑道:“果然是豪膽之士啊!”
當下擺擺手,喝令捆綁是勳計程車卒們退開,然後他親自起身,過來幫是勳把身上的繩子全都給解了下來。是勳更是迷糊,不禁就問:“閣下何前倨而後恭也?”
等那將把繩子全都解了,擲在地上,然後轉到是勳身前,突然雙手抱拳,一躬到地:“冒犯了。只因近日有多人行刺我家主公,因此特相試爾。形格勢禁,不得不然,還請是先生千萬寬宥。”
是勳長舒一口氣,可是轉念想想,卻又覺得不對:“如此一試,難道便知真偽不成麼?”對方深深點頭:“臨難而不知畏,遇強而不知懼,秉持董道,堂堂相責,豈非豪傑之士乎?哪裡是那些雞鳴狗盜之輩所能為呢?”是勳想想也是,這年月還沒有專門的間諜機關,對刺客殺手的文化素質要求也很低,一般士人是不屑為之的,而那些大老粗又怎能表現出自己剛才那般“士人傲骨”出來呢?
好比說後來西晉郭衝為了捧諸葛亮,說了五樁軼聞,其中之一,就是說:曹操派個刺客去謀刺劉備,刺客跟劉備分析天下形勢,說得挺投機,直到諸葛亮進來,才略顯出慌張之色,趕緊找藉口閃人了。劉備就跟諸葛亮說啊,我得到一名奇士,可以做你的補益,諸葛亮問是誰人,劉備說就是剛才離開那位。諸葛亮說,我看此人神色慌張,一定是曹家的刺客。果然劉備再找這人就找不到了。
給《三國志》寫疏的裴松之逐條批駁郭衝五事,在談到這一條的時候,就說了:劉備向有識人之明,要是真來一個傢伙能把他給哄開心了,還說可以作為諸葛亮的補益,那這傢伙肯定真是當時奇士啦,誰他喵的捨得把這種奇士拿去當刺客,投身死地啊!這比肉包子打狗還不靠譜嘛!
所以這時候的刺客,估計絕大多數也就是勳出恭撞見的那倆傢伙的德性,武力可能不錯(當然啦,明顯比管巳和白老五差點兒),智力就得打個對摺,至於風度、儀態,這類士人的專項屬性,那就壓根兒入不了門兒啦。
其實是勳挺僥倖的,他剛才是真嚇得快要尿褲子了,要不是這陣子實在遇見過太多的險情,神經被磨鍊得逐漸大條,再加上憋了一肚子的說辭還沒見著曹操就要報廢,由衷的不甘心壓倒了恐懼,當時舉止一個不慎……其實這跟慎不慎的沒關係,應該說一個不走運,讓面前這位將領認定是假裝的,那自己就死定了啦。
想到這裡,整個後背全都溼了——人往往就是這樣,遇險之際,一是事起倉促,還來不及細想,一是可能被別的什麼情況、情緒給干擾了自己的反應,說害怕也就那麼回事兒,要等過後回想起來,自己在鬼門關上兜了個圈子,那才是真的害怕。後怕,後怕,說的就是這個。
可是這時候也由不得是勳仔細地品味後怕的滋味,對方是道歉了,得趕緊做出反應來啊。他能怎麼辦?跳腳大罵不肯接受道歉?自己這可還在別人的地頭上哪,要是把對方惹得惱羞成怒的,從試探變成了真起殺心,那可連後怕的機會都沒有啦。當下只得淡淡地一抱拳:“閣下護主謹慎,原難怪得。但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那員將一邊招呼是勳在他對面坐下,吩咐兵卒送上熱水來給是先生壓驚,一邊自我介紹道:“某是中牟任峻,草字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