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勳本打算隨便跟潘濬搭幾句話,然後就大搖大擺往外走,會合了自家部曲以後,趕緊退出城去。可是這一聽,啥,黃忠才帶來了一千多人……這一千多兵說少不少,真要拒城而守,張羨短時間內就未必拿得下來,可是說多也不多,自己有三百多精銳部曲,保全性命還是不難的。
隨即就感覺自己想岔了,因為完全不清楚黃忠這千餘兵都是什麼成色,這要全都是黃漢升的部曲,名將帶銳卒,就他手底下那三百來人,瞬間就能讓人給踩爛了。但是黃忠名位不高,所以是勳估計他的部曲不會很多,這一千多大部分是撥隸麾下的普通荊州兵——究竟能打不能打呢?自己究竟是逃還是留呢?
他要是這會兒一逃,行百里半九十九,此前的種種籌劃,跟長沙和武陵的連番耍嘴皮子,那就徹底泡湯啊。當下又是擔憂,又是不甘,不禁腦筋一轉,想出個不是法子的法子來,轉過身望向黃忠:“吾欲檢視汝部,可乎?”
黃忠聽了這話就是一愣——你想檢閱我的兵馬,這又是玩兒的哪一齣啊?他知道是勳不僅僅為朝中重臣,還掛著天使的頭銜——雖然不是奉命出巡孱陵的——那麼跑到地方上要求檢閱軍隊,程式上倒也挑不出錯來。黃漢升能征慣戰,然而出身不高,對於官場上的事兒並不明戲,一時間找不出什麼拒絕的藉口來,猶豫了好一會兒,只得點頭:“敢不從命?”
是勳心說好啊,那我就先瞧瞧你的兵究竟如何,再作打算。(未完待續。。)
第二十六章、我天子使
孱陵是個小縣,城內守兵還不到三百,哪怕遭遇敵襲,把城內和附近鄉村能戰之士全都武裝起來,估計也到不了兩千。所以黃忠率千餘正規軍倏爾開至,潘濬也就只有開門接納的份兒。
張羨想要佔據孱陵,以威脅南郡,怕的是劉睿羞惱,召聚蠻兵抄自己的後路,所以才請是勳先赴臨沅交涉。倘若僅僅以奪取孱陵為目的,根本就不必要那麼麻煩啊。
且說黃忠所部進城以後,便立刻控制縣署和城內通衢,以及四方城門,做防禦戰的準備。但他並沒有特意打出自己的旗號來,而且江陵兵和孱陵兵的身形、體貌、服裝也都差不多,頂多也就裝備略好一些罷了,故而是勳進城之際,竟然並未察覺。
黃忠沒有料到是勳竟然帶了數百部曲過來,若是早有預見,肯定不會放他們進城。可是既然已經把這幾百人放進來了,而自己又沒有做好包圍、伏擊的準備,那便只有請潘濬把是勳單獨誘進縣署大堂,以便擒賊擒王。他的本意,是想威嚇是勳,一般文官見勢不妙,第一反應肯定是逃至堂外,去跟自己的部曲會合。會合之後,就此逃躥最好,若敢返身來戰,乃以為黃漢升腰下之刀不利乎?
他可沒想到,是勳不但不跑,還擺出侍中的官威來,說要檢閱他的軍隊。若說作戰,黃忠誰都不憷,論起法度,他便欠缺經驗了,惶惑之間,別無他計。只好勉強答應。
因為劉表在荊州。雖然專權跋扈。還僭越天子儀仗,卻並沒有弱化傳統的權威,雖然不大瞧得起獻帝劉協,也儘量不廢職貢。劉表那意思,天下若無變,我即以州牧的身份長鎮荊襄,若生大變,即可以宗室的身份延續漢統。他確實是有篡位的野心。但這野心是建立在漢室延承的基礎上的,他才不肯單豎反旗,直接稱王稱帝呢。所以他這種心態也直接地影響了屬下將吏——原本歷史上曹操下荊州,州內絕大多數將吏都主張投降,即為明證,此非降曹也,乃歸漢也——倘若黃忠是什麼李傕、郭汜的手下,哪怕是袁紹兄弟的手下,都未必肯俯首聽從是勳的指令。
——朝廷本就是個空架子,朝官又算個鳥了?老子想逮就逮。想殺就殺!
然而黃漢升不敢,他雖說出身不高。也是安陸黃氏支族的子弟,生於士人家庭,對於傳統秩序、朝廷權威,那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