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聽劉曄答道:“臣當籌思良策。亦可造衝車、雲梯,門、牆並攻,以分敵勢。”曹操說那好吧,你下去仔細考慮一下,袁紹的大軍就在附近,咱們不能在城下折損太多兵馬,也不能因為損失大了,造成士氣低落,得隨時防備袁紹來襲才是。
於是散帳,是勳才剛出門,就被劉曄給叫住了。劉曄懇求說,你的拋石車既然已經都搭起來了,那麼工匠們暫時沒活兒了吧,能不能借給我?我這兩天還得造很多攻城器械出來,人手實在不夠用啊。是勳答道:“礮每日亦必檢修,須留下三五人,餘皆可撥付子陽也。”
劉曄道謝而去。是勳回到自家帳幕,先喚來羅元霸,讓他攜帶工具,領著絕大多數匠人,都去劉曄帳下聽用,然後便命人送上膳食來。可是還沒等動筷子呢,突然曹操遣人來喚,是勳只好空著肚子,急匆匆前往——他心說又出啥事兒了?
進帳一瞧,這回是開小會,只有荀攸、郭嘉兩人在,正在傳看一張麻紙。曹操坐在上首,面色陰冷,一指是勳:“與宏輔看來。”是勳接過麻紙一瞧,原來是封給曹操的信,先瞧署名,乃“太中大夫下吏融”——孔融孔文舉是也。
孔融最近的狀態越發有病,本身不做事,還老陰陽怪氣地跟曹操擰著來。是勳心說這真是“no zuodie”的節奏了,你的好基友、大嘴炮禰衡都給轟荊州去了,你就一點兒都不警醒嗎?孔融這貨,就很有點兒後世清流的味道了,倒不能說提出來的意見全都不對,但往往是雞蛋裡挑骨頭。而且說話容易做事難,不做事不會犯錯,但凡做事總難免有疏漏,光會挑錯,不會做事,外加提不出任何解決問題的途徑來,那除了打擊做事人的積極性以外,究竟還有啥意義?
而且最要命的是孔融的態度,總是不陰不陽,或嘲或諷,你要是真對曹操直言不諱還則罷了,曹操也不是毫無度量之人,可你總是這種彆扭態度,泥人兒也有脾氣啊,更何況曹操呢?
本來孔融作死不幹是勳的事兒,但要命的是他們是家原本在北海便是孔融的僚屬,他雖然初仕是在徐州,可別人要真揪根兒,也勉強算是孔融的故吏。以這年月的社會風氣來說,老長官要是出了啥事兒,故吏不救,即為不忠,是會遭到輿論譴責的。雖說袁譚戰敗,除了個王修以外,青州舊吏紛紛落跑,亂世之中這才是常態,但是勳與他人不同,頭頂著“鄭門弟子”、“文學大家”、“經學新秀”等等高帽子,但凡踏錯一小步,必遭士林大加撻伐,就肯定有帽子要丟。
所以你說,要是真跟原本歷史上一樣,曹操最終要殺孔融,是勳是救還是不救?不救必遭人罵,救了得罪曹操。尤其是,倘若真理確實在自己這一邊兒,得罪曹操就得罪了吧,問題在於,是勳本人並不覺得孔融毫無取死之道……
要不要先私下跟曹操打個招呼,你將來倘若想殺孔融了,得允許我裝模作樣勸一勸,你千萬別生氣,你得考慮到我的立場問題……對了,還有太史慈,子義跟自己不同,是天生的義人,曹操若殺孔融,他會不會因此懷恨在心,甚至背反曹操呢?
是勳手捏著這封信,還沒來得及瞧,就覺得腦仁兒發疼——你瞧曹操的臉色,不用問,孔融又說胡話啦!(未完待續。。)
第十八章、謀刺之謎
孔融給曹操的這封信,是曹操離開許都以後寫的,那時候他還不知道曹軍能夠一路殺到鄴城城下,光知道曹操在白馬打算渡河,袁軍似無阻撓之意。他信中的主要意思,就是勸曹操停止動兵,不要再討伐袁紹。
在原本的歷史上,孔融就是反對攻打袁紹的,但主要是害怕袁紹勢力太大,難以相抗,他跟荀彧說:“紹地廣兵強;田豐、許攸,智計之士也,為之謀;審配、逄紀,盡忠之臣也,任其事;顏良、文丑,勇冠三軍,統其兵——殆難克乎?”結果被荀彧給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