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又說,其實我這次回來,就是要攔阻曹操,使不得行篡逆之事。我知道能力有限,但義之所在,不得不為——至於此乃簡憲和遊說之功,孔融就不肯提啦,表現得完全是自家勇毅而悲壯的主動行為。
是勳擲書長嘆,知道這混蛋是鐵了心,根本勸不回頭了——時勢如此,多少漢臣屈服於曹操淫威之下,你一無拳無勇的老詩人,來淌什麼渾水?而且也不知道蜀中究竟是哪位給孔融灌了**湯了,若真想反曹,繼續留在劉備身邊兒不完了嗎?整個兒腦筋抽抽了!是勳並不反感忠臣義士,然而這種忠於一家一姓,而非忠於國家社稷的行為,卻並不能使他產生絲毫的感動和同情。
於是召來關靖、逄紀問計。關靖就問啦:“主公果欲救孔文舉耶?”你放棄他算了吧。然而逄元圖卻說:“主公亦何愛於孔融?此不得不為耳。”
關靖出身不高,基本上可以算是寒門單家,所以對這種官場上故主、故吏之間的無形羈絆,以及由此可能產生的社會影響,並不怎麼以為然。逄紀則不同,本身也是南陽大族出身(否則袁紹也未必肯重用他),非常清楚故主遇難而若不救,將會給是勳的名聲沾染上多大汙點。
是,即便世家顯族子弟,背主求榮之事亦不鮮見。問題是勳與旁人不同啊,他頭上還戴著經學大家的冠冕呢,豈可輕易汙損聲名?本來就黑的傢伙,不在乎多落層灰,但是勳若然辜恩,則如白染皂,人人得而目見哪。不是說世家的道德品質就一定高過寒門,但世家在道德方面的自我標榜,自我粉飾,絕對要超過寒門好多倍啊。
聽是勳的描述和分析,曹操可能很快就要治孔融的罪,你說到時候是勳是伸手救援,還是袖手旁觀?倘若救援,必觸曹操之怒,導致將來的宦途坎坷;可要是不救,他名聲也就臭啦,即便曹操本人仍然信用不疑,但受輿論所迫,還可能久居於位嗎?
要知道隨著家業漸大,曹操的屁股也開始從寒門向世家方向挪動,他不可能再跟剛起兵時候似的,肆意誅殺世家大族,基本上不顧忌士林的輿論哪。
就連關士起都多少有點兒束手無策,只是說:“朱建平所相,果不虛也。”逄元圖聞言,卻突然間雙睛一亮,對是勳說:“或其禳解之策,正在建平所言……”(未完待續。。)
第十八章、工人運動
是勳覺得就連精明如關靖、逄紀,因為時代所限,教育所限,都好似被朱建平給洗了腦了,自己碰上點兒什麼事兒,便說朱某所相無虛。相關孔融的問題,其實一直是懸在自家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只可嘆自己絞盡腦汁,以為把他誆走就完事了,誰能料到他還會跑回來?
不過仔細想想,這也是自作自受。早該算到,誆走孔融只可救難一時,而不能穩妥一世,為什麼自己就跟只鴕鳥似的,孔融一走便彈冠相慶,從此把腦袋埋在沙堆裡,再也不考慮這件事兒了呢?倘若預作籌謀,哪至於如今這麼手足無措啊?
好在還有關靖、逄紀可以商量,尤其當逄紀說:“或其禳解之策,正在建平所言……”是勳不禁將身體略略前傾,急問道:“何謂也?元圖教我。”
於是逄紀就說啦:“主公為曹氏姻親,即哭祭、斂葬孔融,料魏王未必入罪也,安可比擬朱伯厚、蔡伯喈?唯因在位,斬孔令下而不得不諫,諫必犯怒。若非不諫而無能諫,則士林謗安所出?”要是你並非不肯諫阻曹操殺孔融,只是力有不逮,無能為諫呢?估計名聲就不會因此遭受玷汙啦。
是勳還是不明白:“吾既在位,何無諫能?得無勸吾去位乎?”你是想讓我乾脆辭職不幹了,那麼作為白身,就沒有給曹操上諫書的能力啦,救不下孔融也在情理之中。是這個意思嗎?
逄紀搖搖頭:“主公為曹氏姻親,即不在位,亦可書達魏王之前。何得不諫?”你出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