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說的是,他們祖孫倆看著也算懂點規矩,比起那些一上門就嚎哭喊窮的人好多了。”平兒也不是沒見過窮親戚上門打秋風的,卻許多都是一副理所當然的嘴臉,擺著若不給他就是對不起他似的態度,沒得叫人膈應。
王熙鳳主僕接著這個話題又閒聊了幾句,沒多久,另一撥請示的管家媳婦過來,王熙鳳便再次忙碌起來。
寧國公府自秦可卿進門之後,賈珍就越過尤氏,直接把內宅事務都交給秦可卿打理,又因著秦可卿的緣故,寧國公府與各府內宅的交流也漸漸頻密起來,寧國公府每個月總有些名目設宴請客,有時辦個賞花宴,有時又來個午後茶宴。
這一日,寧國公府又派了婆子過來,說是春日將近,會芳園內百花齊放,於是蓉大奶奶作東,敬邀榮國公府幾位太太姑娘過府賞花。
賈母慣愛熱鬧的人,立刻忙不迭地點頭應下,約定隔日下午到寧國公府赴宴,邢夫人與賈迎春自也接到這個訊息。
“寧國公府的花都看過不知幾回了,蓉哥兒媳婦倒是雅緻,成天價費這些心思。”賈迎春側著頭,懶懶地對邢夫人說道。
“咱們這樣的人家,哪家不是這麼過日子的?前兒個才去的錦田侯府,他們家也是年年都要辦什麼賞梅宴、賞菊宴的,我一年到頭光那一家就得去個兩三回,熟到只怕閉著眼兒都能走到他們家了。”邢夫人無奈地笑道。
這兒的邢夫人可不是原著裡那個隨賈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邢夫人,先前說過的,她現在有身份又有銀兩,出門自然能把腰桿挺得直直的,再加上有賈迎春點撥,說起話來還知道拐幾個彎,京城裡倒也有了幾個能說得上話的夫人時不時地邀她過府作客。
而且那些夫人都知道賈家的某些情況,所以從沒人不識趣地提起要她回請的事兒,邢夫人再貪財也還知道感激,是以上門作客時總不忘備些薄禮以表賠罪之意,如此直白的作派,使她在上流貴婦的圈子裡,名聲比王夫人好上不止一點兩點,可憐王夫人猶不自覺地至今仍以自己在府裡能壓邢夫人一頭而深感驕傲不已。
“所以說,以後沒事兒別再找我陪妳去了,妳們幾位夫人聚在一起還能喝點小酒、抹抹骨牌,可我和那些小姐妹除了聊些刺繡上的事,比比誰的衣著首飾漂亮,別的竟也無話可說。”賈迎春覺得女孩子能玩的東西實在少得可憐,先前去第一次下帖子請她們過府作客的臨川伯府,她還特地帶著幾套七巧板去,這才打發了一個下午的時光。
其實七巧板在這時候也算不上什麼時興的玩意兒,它和九連環一樣,都是在此時很流行的小玩意兒,只是賈迎春自認智商不足,能玩玩七巧板就頂夠費腦力了,當然不會自虐地去玩九連環。
“我聽說三丫頭她們平日都喜歡聚在一起寫詩,妳若不想出門,也可以同她們一塊作作詩詞什麼的。”邢夫人不以為意地回了一句。
“我?!算了吧…太太這是在埋汰我呢,明知道我能拿出手的總共也沒幾樣,偏偏作詩是最不成的了。”賈迎春驚恐地瞪大雙眼,隨即擺手自嘲道。
“再這麼懶散怎可使得?再兩年也要嫁人了…。”邢夫人說到這裡時,心中微微有些無力感。
在邢夫人心裡,賈迎春是在她跟前養大的,雖非親生母女,卻更勝親生母女,她自然怎麼看怎麼優秀,只是這樣好的姑娘卻被那些不好的名聲帶累了…。
邢夫人明白賈家在外頭的名聲實在說不上好,她自己的人脈關係還是經營了好些年才有點基礎,可惜若想替賈迎春找個好人家,依舊非常勉強,邢夫人無奈地暗歎一聲,幸虧他們這房只有一個姑娘要擔心而已,假使再多來幾個小的,她還不得愁死了?!
“那就別嫁了唄!我和二哥二嫂一起在家裡陪老爺太太養老。”賈迎春笑玻Р'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