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第二年的時候開始,我和他們已經十分熟悉了之後,不管是巖勝也好,還是緣一也好,都變得比之前更加沉默了起來。我主動和他們說話,他們兩個能處在同一個房間裡一整天一句話都不說。哪怕是在玩雙陸和放風箏的時候,都像是嘴被縫住了。
我真的不懂這些戰國時代過於早熟的兒童,畢竟我也很清楚他們十歲的時候就要走上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了。而且菊枝也告訴過我,繼國大人開始修繕城郊的寺院,這不但是為了方便以後繼國家的另一個孩子,也是為了讓我在那裡能夠得到妥善的供養。
「是這樣嗎?」我不太懂明明我作為御子應該算是神道教的一部分,但他們卻選擇了佛寺而不是神社。我本來對這些就不是特別瞭解,心裡的疑惑也只能放在一邊。「那麼菊枝你覺得會是誰呢?」
和真作為菊枝的兒子,自然是會將自己知道的情況告訴給菊枝。所以菊枝用袖子掩住嘴唇小聲地說:「這件事可不能亂說,不過繼國大人似乎更加中意緣一少爺一些。」
我瞬間明白了為什麼巖勝現在看到緣一的表情都不如我來的第一年那麼明朗,原來他也意識到自己和弟弟之間的差距。雖然緣一陪伴我們上劍術課程很少會動手,但僅僅有的幾次出手就足夠說明一切了。我是因為有系統給的外掛的關係,而緣一是真真正正以自己的實力做到了比我更強。
儘管巖勝也十分努力,每天他的手心都會劃破,都會出血。但他從頭到尾一聲都沒叫過苦,沒有抱怨過一句。但即便如此,他在天才和掛壁的夾縫中生存,也從來沒有對我或者緣一露出厭惡的表情。
我雖然知道要強的巖勝肯定不會接受我對他的可憐,但他這種堅持還是勾起了我的憐愛之情。所以說怪不得鐵漢柔情啊,心有猛虎細嗅薔薇之類的會被這麼稱道,主要還是反差萌的問題。
「你都不會覺得痛嗎?」雖然這是一句廢話,但當我拉著巖勝的手給他清理上面的血泡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看著好痛。」
巖勝故作堅強地說:「武士怎麼會覺得痛,一點也不痛。」
我看了他一眼:「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我看著都覺得痛,所以你肯定會痛。我說了算,你就是覺得痛。」
「好好好。」巖勝投降,「你每天都這麼說,但其實彌生是個溫柔的人。彌生,長大之後你嫁給我好不好。」說著他臉微微地紅了起來。
我知道他此刻說的這種話就是小孩子那種常見的「長大了我要和xx結婚」這種發言,但我不知道他清楚不清楚和我結婚代表了什麼含義。
我給他清理完了手掌心的血泡之後,嚴肅地對巖勝說:「巖勝,和我結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要想清楚哦。」
巖勝歪著頭:「什麼事情啊,難道你……其實喜歡緣一?」說到這裡他如臨大敵,「彌生,你喜歡緣一嗎,難道你要嫁給的人是緣一?」
最近他聽到緣一的名字就有些反應過度,我只好使勁按了一下他受傷的手心才讓他吃痛安靜下來。他一臉委屈地看著我,似乎在等我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當然不是。」我正色地說,「不管是你也好,緣一也好。將來一定會有一個人成為繼承人,另一個會出家。這件事是早就定下來的吧,但是出家的那個會成為我的丈夫,然後終生侍奉御子。巖勝,如果你想要成為我的丈夫,就必須要捨棄繼承人的身份。」
「就算是這樣,你也要長大之後和我結婚嗎?」
我的話讓巖勝的表情僵住了,他有些無措地看著我,然後本能地回答:「就不能……都選擇嗎?彌生你不是經常在說,小孩子才做選擇,大人當然是全都要。不管是你還是繼承家族,我不能都選擇嗎?」
果然,在巖勝看來這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