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楠沒有在安陽停留多久,帶著陷陣軍在第二天就離開了安陽城,也不是因為什麼,只是因為秦王召她回都。
不知道為什麼秦王會突然要見她,但是問那使者也問不出什麼,只是帶著陷陣營回了鹹陽城。
嬴異人一行自有王齕護送,此後的路確實不需要她護衛了。
大秦境內,趙軍還翻不起風浪,就算是一年前的大秦也還沒有衰弱到這種地步,何況現在的大秦已經恢復了元氣,隨時可以再攻諸國。
值得一說的是,顧楠率軍離開的那一天,嬴異人和呂不韋特來相送,送了很遠,才目送著顧楠離去。
他們心中所想什麼,顧楠不明白,她也不想去想那些東西。
······
穿過鹹陽熙攘的街市,人群變得稀散。
顧楠穿著一身擦淨的甲衣,只有披風上還沾著些許一時洗不乾淨的血褐色。
宮中的路如同曾經和師傅一起走過的那般寬敞。
守衛說,秦王在偏殿等她去。
將不情願的黑哥交給了他,獨自一人走進了宮殿。
宮殿中空無一人,或許是秦王早就已經揮散了。
就連本該站在門側的貼身宦官都不在這站著。
偏殿不小,顧楠一直走到殿門前,沒有看到半個人影。
在殿門前停下了腳步。
「來了?」秦王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和年前相比卻是更加蒼老了幾分。
「呵呵,進來吧。」
「是。」甚至沒有人上前收繳顧楠的佩劍。
顧楠挎著腰中無格,徑直走進了大殿。
秦王一個人獨自坐在殿中,出奇的是,他沒有穿著那王袍,也沒有穿那日常出行的金邊黑袍。
披在他身上的不過就是一件普通的布袍,沒有一個王駕該有的一點配繡和儀裝。
「顧楠拜見大王。」上前行禮。
嬴稷笑了起來,臉上的皺紋更加深邃。
「莫行禮了,宮中四下我都已經揮退,此番叫你來,寡人是你長輩。」說著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顧楠。
挑著眉頭:「你待你那師傅如何,待寡人如何,莫忘了,你的內息述說還是寡人教的,寡人算你半個老師。」
「不敢。」顧楠輕輕的低頭。
······
嬴稷沉默了一下,點著頭,似乎是理所當然,語氣裡帶著些悲哀:「是,寡人是秦王,你是不敢。」
顧楠站著,秦王坐著。
突然,秦王說道。
「寡人已經看過軍章,陷陣軍,著實不錯,是為天下強軍。」
「本來寡人只是想考考你,沒想到,你做的這般出色。」
「白起老兒的本事,恐是已經盡數被你學了去了吧?」
「不敢。」顧楠再次說道:「我未曾學到老師之十一。」
她沒說假話,白起的東西,她要學完,恐怕是要學上一輩子。
「嗯···」
秦王的眼神變的凌厲,收斂了笑容,盯在顧楠的身上。
如同兩把利劍,逼著顧楠的喉嚨。
秦王的武學或許尚與顧楠難分伯仲,可那份氣度,顧楠的水準還遠遠不到。
他開口說道:「寡人問你,年前,寡人與你練著三百禁軍,你心裡想著什麼?」
「莫說是為了財帛,便是寡人信,你自己信嗎?」
殿中的燭火一晃,顧楠白色的披肩託在地上,上面的血跡還在。
秦王不信顧楠,顧楠可用,但他還需要試探。
「卻是為了財帛,家中已經接不開鍋了,大王也知道」顧楠出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