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中的人將琴聲奏起,那清音而高,輕動於江畔。
好像是人聲漸遠,就連那酒樓之中傳來的喧聲似也遠去,獨留那琴聲猶在,與江山作歌。
路人偶有聽到那琴音的,腳步慢了下來,有些更是駐足停留,看著那亭中作思,聽上一會兒才是離開。
景美人美音美,相和似是共成一至美,叫得落雁沉魚。
亭中人正入神的撥動琴音。
卻突然聽聞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琴音中斷,那郎君的嘴角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意,回頭看去,見到一個人站在亭外。
穿著一身白裳,那人手中拿著一壺酒。
看到亭中的人回過頭來,輕笑著說道。
「著實抱歉,琴音甚美,本不捨打擾。奈何此處實在是一個喝酒的好地,若是君不介意,可否借一方地予我?」
「君且放心,我喝盡就走。」
那亭中的郎君愣了愣,他還是從未聽過有人為了喝酒挑地方的。
不過細想來,他自己不也是挑了此地來喝酒的,此地倒也確實是喝酒的好去處。
笑了一下,伸手作請。
「閣下不必客氣,且入座便是,有人共飲不也是妙事?」
「如此,多謝君了。」
白裳人提著酒走進了亭中,靠在亭旁坐下,將酒開啟喝了起來。
亭外能望見那江流遠逝,江上船舟過往,讓人自是心胸開闊。
酒水微甜,帶著春日舊時的梨花香,算不上什麼佳釀,自家清酒卻也別有滋味。
如此的酒景,讓人未飲,就已經醉了一半。
白裳人像是心滿意足地放下酒壺。
抱著長琴的郎君拿起了酒杯對著她微微一敬。
「周瑜周公瑾,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白裳人回過了頭來,似乎沒想到對方會和自己搭話,畢竟她本來就只是來借個酒地的。
周瑜,周公瑾。
她先是一怔,隨後搖了搖頭。
這巧,未免太巧了一些。
「在下顧楠,未有字。」
「未有字?」周瑜的聲音裡有一些疑惑。
似乎是聽出了周瑜的詫異,顧楠看向他,沉默了一下,才輕和地解釋道。
「還未有取字,家中長輩就先早故去了。」
「如此。」
周瑜的眼中帶著幾分歉意,隨後一笑,舉起了酒杯,頗為豪邁地說道。
「餘自罰一杯。」
說著將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
兩人之間再無旁話,蓋是說本來兩人也不太熟悉。
周瑜重新開始奏琴,顧楠獨自喝酒。
琴音悠悠,讓那溫酒帶上了幾分餘意,該是多了一些酒醺,讓人更想醉去。
等到一曲盡時,周瑜的雙手輕按住微顫的琴絃,嘆了一聲。
這一曲他終是彈不好,方才又是錯了一個音。
坐在一旁的顧楠輕搖著酒壺,她是已經快要喝完了。
聽到周瑜的嘆氣,微醺地說道。
「何必嘆息,此曲就本就難成曲調,只是錯了一個音已是很好了。」
周瑜微微一驚,抬了起頭來。
「閣下亦懂琴律?」
或許不該說是懂,能聽出那一音,當是在琴律一道頗有建樹才是。
「略懂一些。」
顧楠將酒壺中的最後一口酒飲盡,將酒壺掛在腰間,酒喝完了她也該走了。
周瑜的眼中卻似乎是來了什麼興致。
「閣下是愛喝這梨花釀?」
「嗯?」不明白周瑜為何突然這麼問,顧楠疑惑地回頭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