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不動了,真的走不動了。娘,我不走了。」
道路上,人群裡,一個小孩鬆開了身旁女人手,一屁股正坐在地上,大聲地哭嚎著。
從洛陽走到這裡,他們真的已經走了很久,已經太久沒有休息了。對於一個孩子來說,確實是太累了。
孩子發腫的腳踝微紅,真的站不起來了。
「快起來。」
他的身邊一個女人臉色蒼白,看到孩子坐在地上,急忙想要將孩子扶起來,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快走!」提著刀兵計程車卒在後面催促,向前行進的人群推擠一陣,加快了腳步。
一個沒握住,兩人就被擠了開來。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就好!」
沒有讓女人走回去的餘地,她大聲地呼喊著,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擠向後面孩子的方向,卻只能被人群挾簇著向著前面走去。
人群的腳步聲中,孩子的哭聲漸漸不見了,也不知道是太遠了聽不見了,還是孩子哭累了沒有了聲音,還是已經被人群淹沒。
女人被人群架著,張著嘴巴,嘴中發出幹啞的嗚咽聲,眼睛睜著絕望地看著,低著頭向前行走著的,沒有盡頭的人海。
「求求你們,停一會兒吧,一會兒就好了。」
她的身體一軟,摔倒了下來,跪趴在地上,手抱著臉,哭聲壓抑。
人群被刀劍催趕著,如同是催趕牲畜一樣,後面推搡著前面,根本停不下來,甚至是腳下的是什麼都看不清楚。
無數的腳步,從女人的身邊,甚至是身上踩過。
而後是馬匹,車駕,直到女人也沒有了聲音。
馬背上有些顛簸,李儒的身子隨著馬匹的腳步微微搖晃,抬起頭看著兩旁的地勢,若有所思。
「你在看什麼?」董卓坐在車架上,發現了走在一旁的李儒像是在想著什麼,靠在車駕的欄杆上問道。
「相國。」李儒回過頭來,看向董卓微微行了一禮。
「此地地勢高低錯落,適合埋伏,用兵此處,也好斷後。」
他放下了執禮的手,牽在韁繩上,一隻手指著遠處的一個山坡後。
「雖不能說必有諸侯來追,但相國可在此設一明部,數暗部。明部把守,暗部埋伏,若有諸侯追來可截住掩殺,也能讓後來不敢再追。」
「埋伏?」董卓聽著李儒的話,仰起頭看向四周。
這路附近多有林地山坡,確實適合埋伏,卻也是太過於適合埋伏了,咧開嘴重新看向李儒。
「在此地埋伏,諸侯又如何不會想到,怎麼會中計?」
「此非計策,而是明謀。」
李儒自若地笑了一下,似乎全然不在意諸侯會不會看破他的謀劃。
「諸侯來追相國,定然是攻,既然是攻,就是出兵行戰。相國在此處設兵,諸侯便是知道這林中有埋伏,要追相國,也只能來攻。倘若繞路,亦可叫明部去截。」
「倉促追來就算有所準備,我軍地利人和,又佔先機,勝算也遠大於敗率。」
「你的意思是說,諸侯中計還是有敗率?」
董卓的眉毛一挑,似乎有些輕蔑,但是語氣反而沉著。
「相國,世無萬全之策,凡謀算者,必有失算之時。凡行軍伍,亦必有敗率。」
李儒低著頭,像是自謙一般地說道。
「說的不錯。」董卓站起了身,思考了半響,點了點頭:「好,便依你,分一軍在此處伏兵!」
「謝相國。」李儒笑著拜下。
董卓看著他,卻突然說道:「有時真覺你非善類,當除去。」
說著手扶在車轅上:「算無遺策,想來,不會連我遷走長安,也在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