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煙花三月下揚州,這三月的揚州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景色,沒見過的人是永遠不知道的。河水流逝,江畔的柳樹站成兩行,風一吹的時候,柳絮入煙,惹得一兩個人停在路旁觀賞,也惹得一兩個人打上了一兩個噴嚏。
江畔的淺草中繁花似錦,行人走在路上,都能嗅到淺淺的淡香,不自覺的身心悠然。這江南總是如此,景似畫中景,人如畫中人。
河邊停著一艘畫舫,該是會在這附近停留一段時間,畫舫上傳來女子的歌聲還有若有若無的琴音。
一般來這江南的遊人,手頭寬裕一些的,大多都會選擇坐著這畫舫順著河水一路遊覽。因為這樣,除了能看那江景的風光之外,還能看這船上的舞樂,輕歌曼舞之間,總會更重了這江南的色彩。
畫舫上的一座畫樓上,一個中年人正坐在案間飲酒,他的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長袍,長袍的邊上繡著幾縷金線使得這原本並不顯眼的黑色看起來多了幾分華貴。
從他的打扮和裝束來看定是哪裡的貴人,或是富碩的商賈,所以他初登船的時候,畫舫裡就給了他最好的位置和照顧。
不過畫舫的人還是猜低了一些這人的身份,他可不止是什麼貴人或是富商。
這江南的酒就像是江南的人,溫潤綿長。喝多了烈酒,小酌淺嘗一番這樣的酒水,也別有一番風味。
中年人細細的品著杯中的酒水,任由著酒意闌珊,不忍醒來。坐下奏著絲竹,他愜意地眯著眼睛看向窗外,望著窗外岸上的楊柳繁花。
從前,他來過一次揚州,那時他就記住了這裡,此次他是第二次來,依然沒有半點厭倦,反而更加沉醉其中。
見到他看著窗外,他身邊的一個人彎著腰拜下,小聲地在他的身旁說道。
「陛,主家,可是不喜歡這歌舞,不如我去讓人換一批?」
中年人沒有回頭,擺了擺手。
「不必了,歌舞很好,只是再好的歌舞又如何比得上這揚州的景色。」
窗外的河畔柳絮紛紛,花叢搖曳,他看著怡然自得,又飲了一口酒。
魏後,楊堅立隋,其在位年間,民生富庶、百姓安居樂業、政治安定,開創了開皇之治的繁榮局面。而後,其子楊廣繼位,大業元年,楊廣出巡,再遊揚州。
河畔,楊柳依依,垂枝拂動著河面,使得河面上泛起陣陣清波。
顧楠躺在楊柳樹下,頭上壓著一頂斗笠,蓋著臉。身上的青衫微皺,鋪在地上沾著一些泥土,雙手環抱在身前,看起來是正躺在這裡小憩。
她也是剛到的揚州,這個時節來江南總是正好的。
行路的人看到躺在樹下的人,也沒有人上前打擾。
她這樣躺在那裡睡得悠閒,風和日暖,春日總是叫人慵懶。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顧楠才睡了一會兒,路上突然走來了一個人,走來的是一個女子,引得路上的行人都不自覺的回望。
她穿著一身素色的衣裳,身後的長髮盤著一個簡單的髮髻,臉上也沒有胭脂粉色,可是這淡妝的模樣下,她依舊惹人注目。眉間清雅,一雙粉目恍若桃色,是好一位江南麗人。
女子的唇齒輕啟,對著躺在柳樹下的顧楠喚了一聲。
「顧郎。」
喚聲裡帶著一些輕軟。
頓時,走在路上的男子都對顧楠投去了艷羨的目光。
可顧楠沒有回應,像是睡得很沉。
女子邁開步子走了過去,蹲在了顧楠的身邊。
她看著顧楠半響,從地上拔起了一根草,伸手拿起了蓋在她臉上的斗笠,用草尖在她的臉上戳了戳。
「你沒睡為何不應我?」
顧楠無奈地睜開了眼睛,揉了揉惺忪的睡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