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隊士兵推著一車輜重走過大營間,軍營裡四處都是來往的聲音。
一間營帳前站著兩個士卒守衛,營帳之中倒是比外面都要安靜許多。角落裡點著一隻火盆,照亮了營帳裡,也讓營帳裡的空氣有一些悶熱。
營帳裡坐著數人,一人穿著一身鎧甲盤坐在案前,鎧甲因為火盆的火光,其上的甲片閃爍著暗沉的火光。
「仲簡。」袁紹對著座下的另一個將領叫到。
那將領起身走到他的座前,半跪了下來:「在!」
「輜重將至,我命你帶一萬步卒護衛輜重屯於烏巢,不可有失。」說完,袁紹拿出了一枚軍令遞給了這人。
「是!」將領接過軍令,大步離去。
等到衣甲作響的聲音走遠,袁紹又看向了四座,眼睛掃視了一圈,重新看著自己桌案上的軍情。
「曹軍難破,堅守不出,分兵許昌也受奇襲擊破,諸位可還有什麼辦法?」
「明公。」沮授在一旁坐著抱手說道。
「許昌有荀彧賈詡掌兵把守,又有曹仁領軍在外,非是一時可破。然此時曹軍疲敝,江東孫策也有了動作,曹操已露敗相。我軍只需步步為營,徐徐圖之,曹軍必敗,明公何必急於一時?」
(前文提到過因為沒有出曹操要娶張繡嬸嬸這檔子事情,所以張繡投降後沒有反叛,賈詡也提早到了曹操的帳下)
「非也。」沮授的話音剛剛落下,就有一個人出聲異議。
那人同是一個謀士,名喚許攸。生得一雙小眼,羊角胡,神色之中總有幾分機敏和狡詐,便像是一隻狐狸,伺機而動。
「公與先生所言雖然不差,但是如此大戰若是持久下去,要消耗的軍糧和兵卒都不是一個小數目,若有機會一擊得勝,何必這般拖下去。曹軍大軍在外,許昌守軍不過萬人,如此良機,何須等待?」
「許先生。」沮授的眼睛微微壓下,為臣下者,如此貪攻冒進,這人不可提用。
「不必說了。」兩人似乎都不想退讓,袁紹壓下手,讓兩人都沉默了下來。
「此事我自有主張,分軍許昌的事暫且不需考慮,先按公與先生說的辦,緩圖曹軍。」
「是。」沮授低下了頭。
「···」許攸還想分說,卻忍了下去,沉了口氣,低聲應道:「是。」
議事散去,許攸獨自走回了自己的營帳。
走進營帳之中,他的臉色這才難看了起來。
「砰!」一手拍在了桌案上,震倒了在桌上的筆架,他的恨恨地看著桌上散開來的筆。
「如此優柔寡斷怎能成大事?」
他當年來投袁紹就是因為看在袁紹是名門之後,又實力雄厚,以袁紹的聲名和能力原本登高一呼定有響應者無數。在其下,他要謀一世功名本該很容易,誰知他這樣束手束腳。
「先生。」
大概是聽到了營帳中的響聲,又或者是有事稟報,一個士卒掀起了簾子,在許攸的身後輕聲叫到。
「何事?」許攸將自己的神色收斂了起來,回過頭看向士卒。
這士卒是他的親信,算是他自己的門下,士卒低下頭來報導。
「先生,鄴城傳來訊息,先生家中小侄違法入獄,想讓先生在袁公面前說說情面。」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許攸捏捏拳頭,又鬆開了手,揮了一下袖子:「此事我管不著,我能有何情面可說?」
士卒看到出先生的心情很差,不再多說應是退下。
許攸在營帳裡沉思了起來,慢慢地來回踱步了幾輪,抬起了頭來,輕聲地說道。
「良禽擇木而棲。」
夜裡,一盞油燈放在桌案上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