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公子的眉間閃過一絲微惱,緩緩睜開眼睛,一雙微狹斂光的眸子定定地看著蘇錚。
蘇錚突然有些不安,緊緊捏著酒壺的柄,乾巴巴地道:“對、對不起。”
灑到誰不好,偏偏灑到這個人,蘇錚覺得自己的運氣在不知名金屬上用得光光的了,所以現在才會這麼背。
遇上這個人不說,還得罪了他。
琅水色反應過來,指著蘇錚跳腳:“一個對不起就算了,灑了顏公子一身水你就是磕一百個響頭都沒用!”一邊叫著一邊掏出自己的絲帕,要幫顏公子擦拭,“顏公子你沒事吧,這個賤婢真是笨手笨腳的。阿大,進來給我狠狠掌她的嘴!”
蘇錚臉上難堪一閃而過。
在這個地方就是這樣,沒有身份,沒有地位,就誰都可以調戲你,誰都可以侮辱你,稍有差池惹得人家不高興了,動不動就是下跪磕頭打耳光。
她感到深深的無力,不是因為這個普遍現象,而是因為此時此刻,在自己面前的,自己無力對抗。
一個一臉木訥的高壯男人走進來,對琅水色行了一禮,就對蘇錚揚起蒲扇般的手掌。
在場的人都看著,劉陽有些不滿,畢竟那將是自己的人,可他也知道出了這件事,這個女子是不能留了。劉夫人是冷眼旁觀,小桃有些小小的興奮,殷勤地勸著金鵬別生氣,蘇錚惹怒的人她去哄好了,就會產生一種莫名的優越感。而金鵬動了動嘴唇,冷笑起來,看好戲一樣甚至抱起了雙臂。
蘇錚在風聲響起的那刻就收起所有失落無力的情緒,眉間一厲,微微側身右腿後撤。
她覺得自己逃不掉了,無論是眼下的局面還是偷走了不知名金屬所可能導致的後果,她好像都應付不了。既然逃不掉,那她就不憚於衝動一回放肆一回,總之要她乖乖受辱,做夢!
這個阿大輕視她了,揚起手臂的同時露出太多的破綻,蘇錚預備攻他胯下,只要夠快夠狠,就能在耳光落下來之前讓他結結實實痛得倒地。
顏公子眼中光芒一閃,驀然喝道:“住手!”
蘇錚已滿力抬起右腿,聞聲岔了氣差點沒站穩。阿大卻沒她這麼快的反應,手掌仍舊呼呼作響地甩下來,蘇錚嚇得連忙向側邊滑開,堪堪地躲了過去,但是畢竟是晚了,還是被刮到了一些,臉頰頓時火辣辣地疼起來。
顏公子已經要站起來了,看到這一幕眼裡微光更盛,又緩緩坐下去。
琅水色不解又不滿地嘟了嘟嘴:“顏公子,幹嘛不罰她,她可是冒犯了你。”
蘇錚也惱火地瞪著他,似乎怪他多管閒事,要不是他喊一聲,現在受傷的可不是她了。
顏公子看蘇錚這個表情,暗暗有些好笑,淡淡地道:“我的事還不需別人來插手。你,過來。”
第二句是對蘇錚說的,琅水色臉上陣紅陣白,兇狠地瞪了蘇錚好幾眼,蘇錚則很是警惕,叫她過去幹什麼,自己出手教訓她嗎?
她可不……
蘇錚一下子睜大了眼睛。
怎麼回事,他的聲音……
蘇錚的記性算不得好,只比普通人好上那麼一點點,不然她也不需要動用系統的攝像功能來記錄茶壺密碼了,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音色,一般耳朵利索點頭腦清醒點的人,都不會將一個人的聲音錯聽成另一個人的。
蘇錚彷彿聽到眼前這人用微沉醇厚的聲音,在黃昏的陰霾中淡然說出:“我還沒到要和殘弱婦孺爭食物的地步。”
那樣明明算是好意,卻帶著欠扁的淡淡倨傲說出。
蘇錚頓時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是他啊!
那個明明可以拿了肉包走人,卻無償地把包子送給了她的人。
蘇錚一直覺得能做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