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人物圖細膩生動,刀功老道,連江中魚兒如梭都描繪得惟妙惟肖,只是這題字……”
蘇錚略詫異地瞥去,就見那隻小壺直腹,短流,環柄,平地,蓋上的紐是一塊瓦片形,上用這個時代古老的字型書寫著“漢瓦”二字,身筒上凹凹凸凸地繪著景物,隱約是江邊亭榭圖,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壺的另一面縱向刻著幾個刀力勁健的楷字。
琅開翠見她看來,還好心地擺準角度,讓她看個分明,是“景宣明十四年春,梅園孤陽清玩,贈錚”。
最後一筆,極具張揚肆意,好似一道鉤子即將沖天而起。
這是宣戰麼?
秦孤陽正拿手絹細細擦拭手指,聞言一笑,望著前方道:“這小鎮子數年如一灘死水,秦某覺得應該有所改變了,琅小姐你以為呢?”
改變?
自新礦被髮掘,自肖筱被拉下馬,自蘇錚這樣的新人出現,這個小地方不就已經開始改變了?而且這種改變正愈演愈烈。
梅園孤陽,梅園孤陽……
秦孤陽當眾露了這麼一手,大抵有三個目的,一是向世人展示他技藝猶在,在制銘的領域無人能出其右。其二,便是為蘇錚撐場面,一個“贈錚”便是憑證,多少人求秦孤陽一個作品而不得,他卻輕輕巧巧拿來抬舉了一個新人。其三,就有些厲害了。
竟然往自己名諱前加上個梅園,不就是承認梅甲鶴在他之上?一向不與梅甲鶴來往的人突然能被邀請到梅府來,從某個意義上來說,豈不是在向大家宣告他們關係大為改善,甚至已經站在同一條線上?
琅開翠越往深裡想越不能淡然。
肖筱之事後十二雅流名望大損,琅家也多少受到牽連,紫砂界頂梁的那根柱子隱然有動搖之意,底下的幾個派別勢力都在蠢蠢欲動,而值此多事之秋梅甲鶴卻高調捧起一個新學生,讓人不能不猜測他的意圖。
如今,秦孤陽梅甲鶴又恍若結成同盟,他們到底要做什麼?
琅開翠只是閒來無事親自來探探蘇錚的底,卻不想情況比她預期的更復雜,她深深覺得應當立即將這個訊息告知家中長輩。
書舍裡不少人都懷著相似的想法。
因此瓦銘小壺傳了一圈之後,就有人陸續告辭,匆匆忙忙往外走。
蘇錚有些莫名其妙。
轉頭看到秦孤陽臉上的笑一下子落了下來,朝梅甲鶴要笑不笑的:“做戲已經做足了,你答應我的事可別反悔。”
梅甲鶴不以為意:“你放心,眼下的境況,我們是合則兩利各取所需,我不會做損害自己的事。”
“是麼,我只怕我們合作的最大阻礙是顏獨步。”
“呵呵,木已成舟,他能諒解的。”
秦孤陽盯了他一會,哼哼道:“你這老傢伙,就不能說點好聽的……走了,荒都那位明後天就到了,還有好多事要準備呢。”
梅甲鶴送他到門口,隨後喚來兩個年輕男子——蘇錚瞟了一眼,覺得應該就是梅麗說的梅安和梅建兩人——附耳吩咐了什麼,兩人領命,跟著秦孤陽一起離去。
打發走了所有人,梅甲鶴轉身對蘇錚笑著說:“好了,清淨了,接下來就是你的課業問題了,我想想,是先打好底子,還是邊上手邊學習呢?”
蘇錚還為他和秦孤陽的對話迷惑,雖然不知道他們到底打什麼啞謎,但她也能看出他們此刻有的忙,於是忙道:“我不要緊的,梅先生你還是先忙重要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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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虛情假意
蘇錚懵懵懂懂的神情落在梅甲鶴眼裡,好像什麼都不明白。
他就